这便使的木成寅更加的放肆,他知道赵颐真不会使出全部修为来制衡他。心思一转,阴挚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施法对接到萧作秋的灵台,这人灵台里乱七八糟的,里面住着魔物异常凶狠,叫嚣着要出来杀人放火,要不是他现在修为尽失,不然一定是个大魔头。
他向萧作秋瞅了一眼,萧作秋用凶恶的眼光看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修为尽失的人进不了自己的灵台,只能任由魔物在其灵识里肆意的生长,木成寅非常鄙视他,但还是解释道:“借你灵台一用。”
看了这么久斗法,虽然他肉眼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他好歹是修练过的,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双方的斗法不相上下。他进不了自己的灵识,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心魔。道心破碎,心魔降生。三十多年来一直跟着他,折磨的他想死也不成。如今二人一丘之貉,自然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萧作秋闭上眼睛不观眼前的事物让木成寅能更好的借用灵台,木成寅收回了四把剑,施法进入他的灵识,用每一把剑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血迹沾到剑上。
魔物如撕破坚实的壁垒一涌而出,掺杂凡人的信念之力,裹挟在剑身上。就像不见天日的囚犯看见自由的风,疯狂的冲出来,瞬间释放出移山倒海之力。
不用木成寅施法,魔物覆在剑上如山河之力顷刻间压到赵颐真师徒身上,这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剑就在他们头顶,如有千斤像是要把他们压入山下,就连在一旁的冯佑臣都感到这股强劲的炁。
这些凡人本就是武夫,身上杀气重,这会更是被放大到极致,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施法,结界!”
“······”
情急之中赵颐真道,几人赶忙又结出法阵,而这个结界的作用也只能够他们维持一会的功夫。
魔物向来无情,它们只会有一个目的,就是吃掉对方。赵颐真必须在剑落入他们头顶之前想到脱身的办法,否则就只能被这剑砍成肉末。
明灯灭
魔物不仅强悍还极易侵染旁人意识,就连赵颐真都着道。脱身的办法还没想到,倒是他们差点入魔。
恍惚间时光逆流至三百多年前,一座苍松青翠的山下,十来岁的少年背着药框进山,山上草木旺盛,草药众多,少年欣喜,采了许多的药,却一不小心忘记了进山的路,进入山的深处。
他自小生在此处,家中世代行医,便知道山上长着许多草药,闲时会进山采药,但却从未进过山林深处,这日不知为何迷路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还没有找到下山的路,心里有些怕,抱着药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无助的望着四周。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道人从山下走来,道人温和的向他问道:“为何坐在此处?”他起身拱手作答:“进山采药迷路了。”
那道人没有直接给他送下山,而是领到了澄清观里。道人带他诵经打坐,跪拜祖师爷,问他医者何道?
他答:“仁术,善道。”
道人听闻甚是满意,不日便送他下山,拜见其父母亲人。日后他便成为澄清派弟子,那道人便是他后来的师父。
师父一共收了七个弟子,他们共同修行,济世救人,后来都因伏魔阵而离世。那场大战惨不忍睹,输了的大魔被压制,被魔灵夺舍的也是曾经自己的同门。
仿佛只是一瞬间澄清派就只剩他自己了,他从未有过的恐慌,师父没了,师兄弟们都跟着离世,多年后澄清观后山的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过了许多年,他收了自己的徒弟,学着曾经师父的样子当起师父来,却总是护不住他们,这让他十分的愧疚。
幻境里,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弟子在他面前死去。褚青甫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一遍遍的叫他师父,他悔恨自己怎么没能护住他?关河令被人杀了,那些人谁都没有放过,他也没有逃脱掉······冯佑臣与巨石绑在一起沉入河底再也没上来过······华京唐花薪酬冻死在前往关外的路上,衣衫单薄,没有人过来为他们披上一件外衣······商陆打小就难养,病弱的他没活过十八岁······阿蛮死在了那片姜地里,自己根本就没有收到他的祈愿······。
他失去的不仅是徒弟还有爱人,他懊悔难过,这一刻沮丧的思绪到达了极致。
“师父!你不能这样!”
赵颐真面容憔悴,恨不得把蛮姜护到心口,声泪俱下:“阿蛮······”
这一幕幕让蛮姜看了真切,他清楚的知道赵颐真这是着了魔物的道,却不知道自己比他陷的还深。
过去的种种重现在他眼前,总也抹不掉,他努力的不去想曾经的苦难,但在这一刻却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本是快乐的在爹娘身边的孩子,因为人心的恶把他带入泥沼,他在泥沼里挣扎,受尽苦楚,遍体鳞伤后以为自己快要结束这痛苦的一生。却在最后的一瞬让他看见了一丝微光,他抓紧这微光握在手里,不让他离开。
微光照进泥沼里,四周的冰冷也变得温热,最后永远的印在他心中,他不能让人毁了这温热。
商陆与关河令走马观花的看着过往在面前浮现,灵台就如湖面般静谧,而打破这静谧的是褚青甫的出现,三十六年了。波澜不惊的湖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你说三十六年是归期,可如今你在哪?
冯佑臣自上山就未下山游历过,但是他看着大师兄祭阵,还是用自己画出来的符咒,这也就是说大师兄的离开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悔恨、懊恼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