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和无奈是真的,但绝不是师父说的那样,商陆道:“师父您说什么话,要不是您,我们几个说不定早就死了,哪还有今日围在这里说话?”他慢慢明白褚青甫的死,何尝不是追寻自身之道的结果,所以他慢慢放下不甘,接受生离死别。
关河令不爱说话,但还是道:“师父宅心仁厚,如再生父母,错的是那些人,何必自责?他们造的孽我们去讨回来便是。”
冯佑臣赶忙道:“关师兄与师弟说的没错,您若不够格,这世上就没人称得上宗师了,那些人不配。”
弟子们的安慰让赵颐真淡淡的笑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这几人嘴巴那么甜,要是小阿蛮在也不知道会说什么来安慰他。
“为师知道你们是在安慰我,不过幸好有了你们,为师也不至于整日守着山头枉度余生。”
“那我们何时去给两位师弟报仇?”
关河令觉得他手里的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寻仇了。
赵颐真是打算给两个徒弟报仇来着,但不是现在,两人还没醒他还有许多事不清楚。
“等他们醒来再议。”
那两人没醒,他灵识中的警铃倒是响了,一定是蛮姜出什么事了。他吩咐几人看着华京唐他们,说完就起身离开,心急如焚的来到蛮姜的房中。
推开门只见蛮姜已经醒来在床上打坐,此时已经快到做晚课的时辰,见他无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来到床边坐下,招招手木偶便过来他身边,他一把将木偶提到自己腿上,捏着他的脸蛋嗔怪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叫我做什么?”
木偶好像害羞了一般用手摸了摸脸,指着蛮姜大概是让赵颐真看蛮姜醒了。
赵颐真抚摸着木偶的头道:“醒了便好,感觉如何了?”
木偶连连点头,然后伸手触碰赵颐真的脸,赵颐真笑道:“为师没事。”
又见木偶从他膝上蹦到床上,随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蛮姜的对面去。
赵颐真疑道:“这是让我打坐?”
木偶点头,赵颐真也没有再推辞,他回自己的房间也是打坐,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在这里打坐。
于是他脱下鞋子盘腿坐在了蛮姜的对面,木偶见他坐好了,嫌他坐的远了又把他往蛮姜面前推了推,推完拉起他的手拉着放到蛮姜的手上。蛮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摊开,只需要对面的人把手放上去便是了。
直到一股舒畅的炁流入他的体内才明白蛮姜这是在为他输送灵力,他也没有拒绝,有了这股炁,这一日的疲惫顷刻消散。
两人闭着眼睛,在灵识里注视着对方,蛮姜想把自己能给的都给赵颐真。
这样过了七日,华京唐与花薪酬算是在第七日晌午醒来。此时大家都做完功课,练完剑法,无事可做的时候都在自己房里打坐,只留一人看守他们。这日轮到冯佑臣,在他们醒来之后他立刻在通灵阵里吆喝了一声:“两位师弟醒了!太好了!”
众人还没有赶来,二人把他看了好半天,确定这不是在阎王殿,面前的人还喘着气,也不是索命鬼,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又活了过来,非常纳闷老天总是给他们整起死回生这一出。
还是祖师爷嫌他们道心不稳,还需重新历练一番才能飞升?
瞅了半天磕磕绊绊的说了句:“你是······你是,冯师兄?”“我们······怎么还活着?师父呢?他们呢?”
“对!我是冯师兄。”冯佑臣双手一拍哪还管得了他那么多的问题,欣喜的把人扶着坐起来道:“活着不好吗?师父把你们救回来当然是希望你们活着,我已经叫过师父他们了,你们先等着,师父也在等着你们醒来他有话要问。这突然醒来,感觉怎么样?”
两人没有一个能将金丹运转的,华京唐盯着房梁思索了半天,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这样,只道:“尚可。”
在那样的状况下,魂体抽离遭受邪灵啃噬,修为被灵石吸纳,没死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二人什么都明白。
赵颐真他们很快赶到二人的房间,冯佑臣正在给他们把脉,摸了半天也没见那股子道炁在哪,正如之前师父说的那样,需要重新养魂,修炁。
“二位师兄可算醒了!”
几人进来后围在他们床边,冯佑臣把位置让了出来,赵颐真立马为他们探脉,脉象比之前一日要稳定的多了。
两人轻声回道:“让你们担心了。”花薪酬抽出手不想让赵颐真再探下去:“师父,弟子已无大碍。”
他不说赵颐真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又把他手腕拉过来:“为师知道,不过,切不可自暴自弃,本来就是从无到有,明白吗?”
从无到有,他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开始追寻仙道,如今只是一个循环。
花薪酬点点头,赵颐真觉得这还不够,又向对面的华京唐疑道:“你呢?”
华京唐微微的笑道:“弟子明白。”仿佛他从没有得到过什么,修道是为了摆脱苦楚。而祖师爷眷顾,让他们修得法力,如今的法力全失不过是还回去,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嗯。”他们两从来不需要赵颐真多说什么,他接着道:“你们醒来为师便放心了,不过药还是要接着吃。”
“是,师父。”
众人的心结这才解开,就怕他们醒来发现自己法力全失会痛苦不堪,总觉得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红颜薄命这个词。
大家欣喜之余都没有提不开心的那一茬,修为没了,大不了再修,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蹉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