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的共情,师徒二人当下的状况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仍旧心有余悸。
赵颐真眉头紧皱,汗珠从他额头流下,眼里竟是愤恨,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拳,修行许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师父生这么大的气,气的不理他们。
他们将目光转向蛮姜,只见他虚弱无比,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他的气愤不比师父要少,眼角湿红,若不是瞧见了什么不公怎么会如此?
眼下的情况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师徒二人这会都需要休息,修为再高的人在经过两个时辰共情之后,法力修为都会有损耗。
华京唐与花薪酬魂魄已归位,接下来等着他们醒来便可。关河令他们便不再急于知道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把蛮姜那小子抬屋里再说。
他睁开眼一会看了看眼前的人和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来,师父在眼前,几位师兄都在,晕也晕的放心,接着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师弟!”
幸好关河令眼疾手快,一施法把他扶了起来,他才没摔倒在地上。
他扶起蛮姜将他背到身上道:“师父,我先把师弟送回屋里休息。”
赵颐真点点头,自己则坐着借此时极阳之炁运转金丹修补耗费的炁。
见师父打坐,商陆与冯佑臣便将华京唐与花薪酬送回屋内,二人还未转醒,还需要人来照看,商陆与关河令暂时还不打算离开。
弄清楚二人遇害的始末,蛮姜沉沉的睡去。经历此事他睡得并不安稳,昏昏沉沉的梦里什么都有,上天入地,妖魔鬼怪,他就不停的在这些东西之间穿梭,这一觉睡得比干什么都累。
他的木偶就操持着小短腿跑到赵颐真身边,拉着他的袖□□灵活现的模仿蛮姜睡觉时不安的模样。
赵颐真瞧见是他,便收敛了气息,这会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的累了。
他来到蛮姜的房间,人就在床上躺着,却眉头紧锁,应该是梦魇了。他探了探蛮姜的脉搏,不算太稳,又并起二指探入扪心,好家伙!这小子正做着斩杀恶魔的梦。
那魔毁天灭地,无恶不作,在他的梦里就连赵颐真都差点被恶魔拖进地狱,蛮姜当然不愿意看见师父坠入地狱,双眼赤红,发疯了般拿着剑朝着那恶魔砍去,死也要救师父出来。
赵颐真无奈的叹气,自己怎么在他眼里就这么不经打吗?那魔不过是一团虚影,幻化出无间地狱,只需一个伏魔咒就能解决,叫他这么一搞就跟末世降临似的。
他施法清除了这混乱的梦境,原来的梦境顷刻消散,蛮姜的灵台霎时变得清明,师父好好的,他也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魔灵,他们谁都没有离开谁。
做完这些,赵颐真又施法将蛮姜那一块护身符注入修为,他之所以会梦魇,是因受灵石中神力的影响,刚才他在日头底下打坐便是让正午极阳之炁驱除邪气。
自己不能时刻在他身边便将修为留在护身符内,七日后便会好转。
蛮姜从梦魇离开并没有立刻醒来,赵颐真又施法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他还要去查看那两人的状况。
临走时吩咐木偶好好看护,给他一个铃铛,一有动静就摇铃,他就会过来。
木偶什么都懂,就是不会说话,只怪蛮姜修为不济还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他接过铃铛后抱着赵颐真的手用脸颊在上蹭了蹭,表示自己知道了,师父可以去做别的事了。
断魂山
华京唐与花薪酬的魂魄比他们的本体还虚,赵颐真探过他们的脉搏发现,魂魄归位,因受到邪灵的啃食,重新召回来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虚弱。
灵台清明是因赵颐真与弟子们诵念的经文,在不断的净化中,驱除邪魔之力,他们从浑噩里抽身,还来不及立刻醒来。
“师父,药已经熬好了,我们给二位师弟服下。”
冯佑臣拿着一瓶丹药来到他们的床前,这药是他与师父一起炼制的,这些日子他每天算着时辰来给他们喂药,知道什么时候该吃药了,二人虽魂魄归位,但是药还不能停。
赵颐真伸手接过药瓶倒了一粒出来给华京唐服下,又给花薪酬喂了一粒,做完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的脸上归于平静,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总算是有了活人的气息。
大伙也总算松了口气,几个师兄弟也是非常想弄清楚他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好直接去寻仇。
几个徒弟站在一旁,商陆不想师门里任何人再像大师兄那样,他便向师父问道:“师父,两位师兄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为何会这般?”
关河令握拳抱着怀立在商陆身边,冯佑臣收好药瓶等着师父开口。
赵颐真轻叹一声道:“他们二人行走世间,斩邪附魔,被人利用,遭人暗算,我澄清派是该好好修一修人道。”
“······”
弟子们静默片刻,他们哪个人不是因为经历过艰难坎坷才来到赵颐真面前,这人道至今仍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再高深的修为在人道面前都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本以为他们二人在经历过灭门之痛后,不会再被人陷于危险之中,可是没想到人道才是最难修的一阶,仅仅游历了五年差点让他们魂飞魄散。
在众弟子的沉默中赵颐真讲述了二人的遭遇,听完他们无不感叹自己是幸运的,遇上现在的师父,师父给他们护的很周全。
赵颐真不赞同他们的说法,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周全,青甫走了,他们二人差点魂飞魄散,为师这个师父当的是真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