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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番外篇if线 如果遇见5（第1页）

第94章番外篇if线：如果遇见（5）

下雪的日子其实很烦。

封闭式的走廊内部弥漫暖气挥散出来的热，沉淀在空气里闷得人头晕，加上周遭实在过于聒噪，经过身边的人留下的字词，聚在窗户边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都让盼如玉恍然有种身处盛夏蝉鸣的错觉。

他烦躁而又无趣地背靠在墙上，廊顶灯投下的光惨白刺眼，叫他不得不垂眸，阖着淡漠的蓝色放空思绪，捱过开家长会的无聊时间。

念伊说她要出差，没空来，所以他不用像班里的其他人一样，着急忙慌地攒在窗前，跟囚犯似地扒着窗，眼巴巴地盯着听到自己成绩不好而神色不虞的父母。

他静静地靠在角落，有些长的额发遮了眼，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恹懒地撩起眼皮，便见沈羽桑那张漂亮的脸蛋闪在视线中央，弯弯的桃花眼淬着亮光，微微歪了歪头说：“还在这儿发霉啊。”

盼如玉瞥开目光，“不然呢。”

沈羽桑朝堆在窗前莫名兴奋激动的人群指了指，“不想知道他们为什麽突然抽风？”

盼如玉：“没兴趣。”

沈羽桑慢慢勾起唇角，“那我告诉你好了。你的位置，坐了一个绝世大帅哥。”

还不等盼如玉反应过来，她戏谑地给他胳膊来了一巴掌，说：“好啊，你这小子，玩了差不多三年，我今天才知道你有个哥。”

盼如玉沉寂许久的心脏渐渐地不受控狂跳，泵涌的新鲜血液流通他四肢，让他情不自禁地颤栗。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抿唇，半低的眼眸隐隐泛滥薄薄的泪光。

“真有人？”他轻声再次确认。

“真有。”沈羽桑点头。

盼如玉便顾不得其他，他冲动又克制，冷静又愤怒地迈开僵硬的步伐，碎发下的杏眼湿润间冷凝冰雪。

两年前混杂泪水与酒气的吻，西伯利亚的冷冽和玫瑰腐烂的味道此刻一并挤进他小小的心脏，塞得他疼痛。

他停驻在一扇窗前，潮润急促的视线在一衆成年人中精准地落在身着黑色呢绒大衣的青年身上。

教室里的灯光开得太充足，刺白的光从天花板跌落，河水一样流过青年特意打理过的黑发，溅起的水珠跳在对方鼻梁上架着的银框眼镜，闪烁间描摹形状。

漂亮凌厉的丹凤眼含了茶色的虹膜，点缀光色像最精致的宝石，此刻微敛着去看手中拿的成绩单，薄红的唇轻勾一抹笑。

盼如玉浑身一怔。

激动愉悦还是怒火冲天，他分辨不明自己的情绪，他只能知道此刻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发颤，喉道仿佛被硬生生灌了外边的雪，雪的冷和血液的铁锈味一起翻滚在味蕾，让他一阵又一阵强烈地反胃。

为什麽要回来？

他在心中颤巍地发问，既然离开了那为什麽还要回来？

两年以来的不解困惑丶心潮澎湃最终冷寂死亡复杂地丶可悲地撕扯他的灵魂，像是烈焰灼烧，像是海水漫灌，他突然呼吸不上来。

身边的人仍在孜孜不倦地讨论。

“那是盼如玉的哥哥麽？长得那麽牛逼。”

“一家子都是高颜值，上次他妈妈过来你见到没有，大美女啊。”

“卧槽，我好像认出他是谁了，优秀校友上有标榜他的照片，上上届的学长！听说後来去麻省读了。”

“靠，太牛了吧。”

盼如玉倏然加快脚步，错过一扇又一扇窗，最後来到卫生间，极其狼狈痛苦地背抵在厕所门板，泪水模糊视线，模糊那晚不清不楚丶没有结果的亲吻。

随即他开始抑制不住地干呕，要吐出什麽他不得而知，他单觉得他好难受，全身都蔓延细细密密的疼，千万个不眠之夜此刻都堆积在他身上。盼如玉差点晕倒。

……

孔君久从教室出来时，一擡眼就看见了正和一位中年女子谈话的盼如玉。

他的目光或许可以称作贪婪地去描绘盼如玉的面容和身形，好像通过远远的凝望就可以弥补这两年内心的空虚和渴望。

过了一会儿，盼如玉转身，低着眸朝他走过来。

孔君久全身的血液情不自禁地开始沸腾叫嚣，重逢的喜悦甚至压垮多日几乎让他疯掉的思念和面谈念伊时的紧张挫败。

他期待着盼如玉那声略带依恋的哥哥，和温暖的拥抱。

可让他极度失望的是，盼如玉只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错他而走，穿过纷杂的人潮靠近一位女生，说：“羽桑，你妈妈在找你。”

孔君久不到半秒就彻底冷静下来，随之巨大的恐慌席卷他的精神世界，无数个猜测潮水似地涌现在大脑里，最终只剩下他最担心最不期待的想法：

小玉谈恋爱了？

暖气的作用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孔君久开始感到冷，明明离他很久远的西伯利亚寒风和白桦林的孤寂现下再度从他眼眶灌进去，刚刚才生出血肉的心脏飞速枯萎亏空，最终只剩下一个干瘪的空壳，然後任由孤独和害怕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