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安,我好疼啊,对不起,这回可能真的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我和你说过,我会向你坦诚我的一切,现在大概是最后的机会,这次我向你开诚布公。”
“我的母亲曾经也是很好的人,她过去和其他所有平凡但伟大的母亲一样,会为我擦拭眼泪,会替我撑腰,赶走欺负我的人,会送我上学,每天精心准备我爱吃的饭菜……”
“但我的父亲辜负了她,我不愿意称那样自私冷漠、唯利是图、阴险贪婪的人渣为父亲。他逼疯了我的母亲,让她变得怨恨这世上所有alpha,她同样怕我受到alpha的伤害,所以对你我百般阻挠。”
“她在我人生之初给予我太多温情,她病了,我无法恨她,也不怪她。我只可怜她。”
“妈,你放过你自己,放过我,放过霍予安,放过岁岁吧,不要再让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了。”
“妈,我最后恳求你一次,用我的性命。不要再插手岁岁的人生,求你,这是我的愿望。”
“小睿,我已经把我的财产分成了三份,在我书房中的保险柜里,你、霍予安和岁岁各一份,你的最多,记得好好赡养把我们养大的小林姐,万不得已的时候,帮我照顾岁岁。”
“我好疼。”
“我撑不下去了。”
“霍予安,对不起,我真的爱你。”
痛感让简暮眼前阵阵发黑,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已经彻底看不见自己写了什么了。
他把纸页小心翼翼地夹入作业本中,抚平,合上,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抱入怀里,用自己微弱的体温护着它,仿佛守护黑暗中那一抹微弱的信仰。
腺体再次不死心地开始运作,细细密密的疼痛让简暮全身冰冷发麻。
他颤抖着指尖在地上摸索,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再次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笔,盯着血液还未干涸的笔尖,破釜沉舟一般,眼睛一闭。
锐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在宁静的阁楼中细微地响起,单薄瘦弱的身躯倒地发出闷响。
手摇电筒耗尽最后一丝电量,阁楼重新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京都野生动物园,霍予安指着假山上的猕猴,向岁岁介绍:“那是吗喽。”
看着那只猕猴抠完皮燕子又把手指往嘴里塞,霍予安瞳孔地震,捂住岁岁的眼睛,嫌弃地直摇头:“这猴儿真不文明,咱什么都没看见,咱别学嗷。”
站在一旁的小林阿姨笑得肩膀发抖,岁岁哪怕再小两岁,也不会学这种逆天的行为。
可岁岁从早晨开始就兴致不高。
精致的小脸上表情耷拉,哪怕霍予安使劲逗他笑,他也兴致缺缺,小小年纪就满面愁容,霍予安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从昨天到今天,有什么事让小祖宗不开心了。
此时面对他的逗弄,小祖宗只是转过头,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瞅他一眼。
忽然岁岁整个人震了震,莫名的惊慌从身体不知名的角落漫涌上来,陡然间不正常的心悸和害怕让岁岁的大眼睛转瞬漫上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子从眼尾滑落。
霍予安一下子就慌了,把岁岁抱在怀里,心疼地抹他的眼泪,往其他方向走,嘴里还哄着:“宝贝怎么忽然哭了?是被吗喽吓到吗?好好好,我们不看吗喽了,爸爸帮你谴责这只变态的吗喽,我们去看熊猫,据说这里的大熊猫会越狱。”
岁岁趴在霍予安的颈窝里,鼻尖缠绕着父亲的香草味信息素,让他不安的心悸缓解不少,但这还不够。
小幼崽用浓浓的鼻音说:“我要爸爸,我想爸爸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岁岁从小乖巧,脾气又好,又聪明,很少哭闹,更别提哭得这么毫无预兆。他不是嚎啕大哭、用力挣扎的那种讨人嫌哭法,而是小声地啜泣,依赖感十足地抱着父亲,哭得眼睛水汪汪,鼻尖脸颊泛红,让人心疼的紧。
原来是想爸爸了。
可是,回家?
霍予安和小林阿姨对视一眼,两个知情的大人的眼中同时划过苦涩的意味。
他们也不想在京都耗着,无所事事地搜来旅游景点瞎逛,但现在哪怕回到安海,岁岁也不一定能见得着爸爸呀。
霍予安温声哄着岁岁,失败了,换小林阿姨来,两个人轮番上阵,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岁岁总算是稍微消停了下来,哭累了,想吃巧克力味的冰激凌鸡蛋仔。
这时候的小祖宗提要求,谁敢不答应?小林阿姨马不停蹄抱着他去排队。
哄孩子是体力活,也不知道简暮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霍予安虚脱地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摘下口罩仰头灌了大半瓶可乐,跑了魂似的发着呆喘气。
手机叮一声响起来,拿出来解锁,是温白发来的微信。
自从知道温白这个前夫哥实际上有背锅的嫌疑,而且疑似老婆的真闺蜜后,霍予安就单方面与他和解了,并藏着掖着曾经单方面与他敌对势不两立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偶尔讨好,免得闺蜜这种生物劝分不劝和。
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偶尔会聊几句。
【温白:你丈母娘回来喽,简暮他妈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你的好日子到头喽,丈母娘的死亡凝视jpg】
【温白:她知道我和简暮假结婚了,昨晚我去岛中墅找简暮,直接被他妈轰出来,吓死个人】
温白幸灾乐祸地盯着手机。
昨晚没能成功去简暮家避难,他一个身家背景清白的打工人又不像简暮那个真霸总资本家一样房产遍地,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左藏右躲鬼鬼祟祟,最后还是被韩云霁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