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垂眸盯着她。他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她乌黑的顶,和那只纤细白嫩的手。
下一刻,厉连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早就说过,从今往后,我不会放开你了,你还来撩我?”
他一字一顿,吐字缓慢:“齐玥,你应该知道后果!”
柒月当然知道后果。
她在上个世界就答应过“他”,要做他的女人,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
她把手里的毛巾扔掉,站起身来,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毫无血色的薄唇。
女人的主动,让厉连城感觉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齐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规行矩步,矜持守礼的封建闺秀。
柒月到底顾及到他刚刚手术,轻推他的右肩,说:“厉连城,小心你的伤口!”
厉连城也觉得受伤的左肩碍事。心不甘情不愿地,他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年轻军阀需要缓一缓。现在的一切对厉连城来说,似乎展得太快了,快得出了他的预想。
离开陇城这两个月,他出奇地想念她,几乎每晚都梦见她。醒来后,只有简易的战地营帐,和不远处的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有好几次,厉连城差点被流弹击中。还有一次,成群的炸弹,就在他身边呼啸爆炸,周围几乎成了一片火海。
炮火离他如此近,刀枪无眼,死亡近在咫尺。
面对生死,厉连城向来从容、淡定。他无数次想象过死亡,并不觉得恐惧,难以接受。
但这次出陇城北上作战,他既恐惧死亡,更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如果这次侥幸能够活着,还能见到她,他不想再放开她了。哪怕他的身边危机四伏、血雨腥风,永远没有现世安稳,对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在回陇城的路上,厉连城已经想好了一切。以自己为饵,钓出刺杀父亲的幕后主使。如果他不巧负伤了,便让身为军医的柒月照顾他,打破两人僵滞不前的关系。
在他的预想里,以柒月的性格,两人还要一点点试探,步步为营,慢慢靠近。
谁料到,在柒月三言两语的撩拨下,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下就崩断了。压抑着的强烈情感,突然失控,一不可收拾。
一向我行我素,雷厉风行的厉连城,变得忐忑不安,有些不敢相信。真怕这一刻,只是一个美梦。一觉醒来,依然空空如也,世界寂然无声。
柒月感觉到他身上的湿濡,似乎有血渗出来。他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她推开男人宽厚的右肩,从床上坐起来,仔细打量他的左肩,还好不是血,是淌下来的汗珠。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身上还会流汗,可见年轻军阀有多激动!
柒月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万一不小心碰到厉连城,他的伤口裂开流血,受苦的是他,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柒月不放心,拆开他肩膀上的绷带,看伤口没有崩裂,就重新上了药。趁机用了些灵气,帮助枪伤更快愈合。
她给他一圈一圈缠上绷带,扣好衬衣钮扣,又帮他穿裤子,系皮带。
两人贴得很近。看她一副温柔贤良的样子,厉连城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笑着说:“齐玥,我吻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