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想明白一些事,若不是褚青甫他可能真的就死了。但是他又当上了皇帝,也就是说当皇帝是他本来的命格。他有天子命格还要死一回,这便说明了一件事,是有人将他与别人换了命格。换了命格的他本应死去,是褚青甫用他的命数为他续了命。
他想起年幼时容伸时常感叹容显翁佳儿命运多舛,整天跟个稀世珍宝一样护着。
以现在的朝中形势来看容显翁极有可能串位成功,这说明他的命格已经被换到他的身上,······这是容伸能干出来的事。
他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苦笑:“父皇啊!你阴谋阳谋的算计一辈子,都只为了容显翁这一个儿子,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是容家的血脉,身上流着你的血,你怎么能这么的偏心?”“你把皇位传给了我,我以为你是真心想这样做的。没想到你留下一堆烂摊子,我勤勤恳恳三十六年,到最后给他做了嫁衣!”
“你可曾为我想过?”
明灯灭
二人看着他嘶吼半响,容伸偏袒谁那是他们的家事,对于他的遭遇他们不好作评。等容显璋折腾累了,关河令才道:“事已至此已无法改变,你想开点。容显翁偷了你的命格,他原本的命数承不住这帝王之魄,他当了皇帝受不住命格,日后的下场还不如你。”
容显璋悲痛欲绝,对于容伸的偏袒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仍旧坐在地上哭他自己的。
商陆见他没有回应,忙道:“师兄已经为了你泄露了天机,你还要怎么样?”
“······”
容显璋算是有点动静,抽噎着起身,恢复平日威严,对着空荡荡的寝宫道:“朕还没有死,怪我一时心软竟没杀了容显翁。”
商陆见他又站起来便道:“你时日不多,考虑一下我们刚才说的话。”
容显璋回到床榻上坐下:“知道了。”
愣了半响关河令二人正要离去,又听他说:“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商陆:“你说。”
容显璋:“你们应该到过青平观,就替我谢过青平君。若是没有他,我也活不了这三十多年,这是朕欠他的,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日后我死了,再去向青平君道谢。”
“······”
不知怎么的商陆眼里泪珠打转,稍微的合了一下眼眸泪水便沉重的滑了下来,那可是他的大师兄,凭什么为这个人换命格?
若这是仙道,似乎太不公平了。
二人谁也没说话,清风划过,容显璋感到一身的凉意,他忽地醒来,精神大好,在皇后的扶持下写了封密折。写完交给了皇后,让她在自己死后交给尚书令——凌竹卿。
接下来的几日青平观里不断有人来烧香祈愿,有乞求风调雨顺的,有乞求保佑家人平安的,还有家里家畜总是莫名其妙的的死亡,乞求神仙显灵不要降灾祸。
更让人忧心的是竟有许多难民大老远逃难过来,求乞能吃饱饭的。原因是他们原来的家乡干旱,种的粮食因为不下雨,长出来的谷子有穗无子,还要上缴两倍的皇粮,已经饿死了很多人,想着皇城天子脚下应该会好过点,便举家过来讨口饭吃。
他们佝偻着身躯,搂着破破烂烂的一口碗来到皇城,可是谁想才到此处就被人赶走,皇城依旧是繁花似锦看不出半点落魄的。
他们无法只能来到道观烧香,求神保佑。
赵颐真师徒每日烧香,看着这些人落难至此,便向弟子们道:“老二,你们那晚去见容显璋了?他还能不能上朝?”
几人在后殿打坐,关河令道:“他已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师父有何事?”
赵颐真道:“难民入京,朝中可有能解决此事的人?”
关河令甚少关心朝中的事,这时蛮姜道:“记得当年东海水患时,有一个叫凌竹卿的人在容显璋身边做事,很受他的器重,不知他现在可在朝中?”
“凌竹卿?”
“正是此人。”
关河令道:“待我查看一下。”
他一施法灵识来到皇宫内务府,翻开在册官员的名册,容显璋以下的前几页上赫然写着凌竹卿,位居尚书令。
看完名册他又来到容显璋的寝宫,施法到他灵台一通询问。凌竹卿跟了他很多年,对于容显璋来说是个忠臣,迫于朝中形式他就算是官职再高也敌不过党羽之争。
不过好在凌竹卿也有几个私交甚好的同僚,以前也曾是容显璋勾搭的对象,只不过现在年老不怎么在朝中说话,他们的后辈又都带兵驻守在外打仗,想帮忙也够不着。
关河令灵识回到本体道:“师弟说的凌竹卿为当朝尚书令,他算是容显璋的心腹,我们可将此事告知与他。”
赵颐真点头:“嗯。”
等香客们都走了赵颐真道:“凌竹卿所居何处?我们去他府上一趟。”
关河令正要施法查看,拾遗却道:“仙师不必去他府上,自打陛下这两年没来过观里就是这位凌尚书替陛下过来上香,他每十日来一次,再过两天他便会来。”
赵颐真疑道:“可是难民的情况不宜再等,你确定他会来?”
拾遗点头。
这样也好,别人去说的不如自己亲眼看见的真实。
赵颐真便耐着性子等,在等凌竹卿的这两天里,青平观等来了另一件事。
一行十来人耀武扬威的来到青平观外,领头的人指挥着手下进去驱走了前来上香的人。
香客们都吓走之后,拾遗气的当场就要跟他们动手,那人进来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陛下有令,拆了这座道观改建行宫,即日起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