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雪中,他们看见远处有人过来,老妇人便热情的招手示意他们快过来。
关河令与商陆背着赵颐真他们,看见她招手便问赵颐真:“师父,我们要过去吗?”
赵颐真看了看蛮姜,蛮姜一眼就认出这位老妇人是谁。这么多年过去,故人已老,而他还是年轻的模样,可叹这岁月无情,他微微点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情绪,眼前这个情况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去吧。”
于是师徒几人来到杜府的门外,还没等他们开口,叶归春便忙道:“快进来吧。”
说着还让中年男子去扶赵颐真他们,进了院门关河令将人放下,赵颐真这才拱手道:“多谢夫人收留,贫道甚是感激。”
说完几个弟子一起向叶归春拱手致谢,叶归春也不问他们为何会如此,她明白自己就算是知道缘由,估计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的,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她说:“道长不必致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一边说一边与中年男子一道招呼几人进入堂屋,待众人都落座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杜府除了个家丁仆人便再无人出入,想来杜继先也已不在人世。
仆人送来热茶,赵颐真再次道谢:“多谢夫人招待,不知杜老爷可还建在?”
叶归春无奈摇头道:“父亲与母亲两年前已故。”
“······”
赵颐真与蛮姜略微讶异,只见冯佑臣在朝他们点头,因为两年前杜继先去世还是他下山做的法事。
一阵沉默后赵颐真道:“夫人节哀。”
叶归春只是默默的摇头,蛮姜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喝了口热茶身上暖和多了,思虑过后看向叶归春身后的中年男人道:“不知您身后的这位是······”
叶归春从看见蛮姜的那一刻心里就一直有个疑团,目光始终落在蛮姜的身上,他真的太像年幼时的“小江哥哥”,但是这位道长又怎么可能是他呢?几次想问又把疑问打消。
她说道:“他是我的儿子,展川快见过几位道长。”
杜展川样貌形似叶归春,浓眉大眼,眼神坚毅,像他这个年纪不是读书就是早成家,不知为何守在母亲身边,若是说尽孝那也说的过去。
“见过道长。”
他一一向赵颐真他们问好,然后又回道叶归春身后。
从他们进屋就没看将杜中玄,蛮姜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便紧追着问:“不知府中还有其他人否?”
叶归春道:“自家中二老去世,我夫君便在家守孝,但是朝中事物繁多,一年后就被召回京中,由展川替他守孝。”
蛮姜想了很多种与叶归春相认的话语,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原来如此。”
这时杜展川突然跪到叶归春面前道:“母亲让我入京吧。”
叶归春先是一愣,然后道:“展川,如今的皇城岌岌可危,你父亲让你留在家里是想保全你的性命,你怎么就不能明白你父亲的苦心?”
杜展川忙道:“母亲你也看见了,连九恒山都被毁了,道长都无处可去,这天下要乱了。身为读书人这个时候不为百姓身先士卒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归春眼角含泪,顾不上屋里还有赵颐真他们:“可是我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朝中混乱,我们都怕你去了······”
她不忍再说下去,杜展川反倒义无反顾:“今而为人臣,朝中出现逆贼,君上有难,百姓遭殃,正是我辈出山的时候,若是能扳倒逆贼,我死而无憾。”
叶归春痛心不已:“你可知你口中的逆贼是何人?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撼动的了?你去了,叫我那可怜的媳妇与孙儿怎么办?”
“······”
杜展川低下头,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入京也是为了将这摇摇欲坠的山河重新扶正,父亲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深处漩涡,他又怎么能当个懦弱的缩头乌龟?
明灯灭
从澄清观被毁,再到叶归春母子对话。容显璋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这是赵颐真师徒在听见他们母子二人交谈后的第一反应。
堂屋里烧了炭火,驱走赵颐真他们身上的寒意,从二人的话语间赵颐真他们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京都已经不是以前的京都了,当年褚青甫为他舍去的命数强撑着南容又延续了三十六年。而被容显翁借去的命数并没有结束,他不但借走了容显璋命数还借走了南容百年的气运。
三十六年已过,容显璋时日不多,南容自然会走向衰败,出现乱局是必然的结果。
赵颐真他们要把这乱局再弄清除一点,他喝了口茶问道:“不知杜公子为何要执意入京?京中发生了何事?”
叶归春弯下腰扶起杜展川:“起来说话。”
杜展川起身站到一边道:“道长有所不知,四年前自陛下病重,太子突然染上重病而亡,二皇子早夭,留下个不满十岁的小皇子。朝中曾经容显翁的势力因此崛起,霸占朝堂,只要是提及立小皇子为太子的提议全都被驳回。我父亲监察司任职,如今陛下尚在,他们还不敢把我父亲怎么样。可恨户部与工部皆被他们拉拢,结党营私,增收杂税,勾结在一起效忠与容显翁,已经激起民怨。前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还要上缴公粮,没有新粮就只能缴陈粮,这样一来许多人根本就吃不饱饭。百姓自发上奏请求修河道引水,告到户部,陛下批了折子,银子拨了下来,但是至今毫无音信。”
他说的气愤不已,蛮姜皱着眉,赵颐真此时也无能为力。只有关河令不可思议发出疑问:“容显璋居然没有杀了容显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