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弟子赶紧秘密飞剑传信给祖师爷们,询问怎么办,祖师爷那边回复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
最后他们一个个乖乖站在山道旁边,露面了,也不拦路就是,真就“看着办”了。
不料陈国师也笑着给了他们人手俩红包,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有个愣头青尤其热血上头,心想着拿了钱不能不办事啊,就要临时补上一场“抢亲”,去将那新郎官和轿子都要拦上一拦……结果被顾璨斜眼看来,年轻人便立即怂了。
这会儿大鲵沟的秦氏老祖笑问道:“真武山那边,岳顶也要前来道贺?”
阮邛点头道:“人不多,就他跟女儿宋旌两位。”
绿水潭一脉的女子祖师爷于鎏忧心忡忡道:“我刚刚得知消息,长春宫那边,宋馀震怒,临时召开祖师堂议事,剥夺了陆繁露的宫主身份,直接将其打入大牢,传闻陆繁露试图反抗,被宋馀强行镇压。最后是一个叫冯界的晚辈补缺宫主,宋馀自己担任掌律,醴泉渡船管事甘怡掌管钱财,其余位置,也都逼迫老人们让位,给了一些年轻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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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邛正是出身绿水潭一脉,于鎏是他的师姐。当年“分家”,主动留给师门一座耗费他无数心血的长矩剑炉。风雪庙当然不肯收,可惜阮邛固执己见,风雪庙也拗不过死犟死犟的阮邛。所以这次风雪庙的贺礼之一,就是将那座长矩剑炉整体搬迁到龙泉剑宗。
赵景真淡然道:“今天不聊这些个有的没的。我再提醒一遍,长春宫的家务事,大骊朝廷的国事,你们今天都休要多嘴半句。吹吹牛,聊一聊真武山,骂几句正阳山就够了。”
于鎏叹了口气。
秦氏老祖抚须道:“真武山修士,在山下当官当得大,真要论战功,未必就比我们风雪庙强。”
至于什么风雪庙跟真武庙各出十人打擂台,风雪庙能够打得真武山修士喊祖宗,就太伤和气了,提了不妥。
论地理疆域,宝瓶洲是浩然天下的最小洲,都没什么之一,但是要论兵家地位,宝瓶洲却是当之无愧的大洲。
两座祖庭,风雪庙和真武山,后者涉世更深,外出历练,都是去往山下王朝带兵打仗,更多是以武将身份统兵。
但要说捉对厮杀的能耐,却是风雪庙兵家修士更胜一筹,许多年轻俊彦的选,几乎都是大骊王朝的随军修士。
而且风雪庙女子,尤其出彩,像那文清峰的余蕙亭,大鲵沟的戚琦,她们都凭战功获得了大骊刑部颁的无事牌。尤其是秦氏老祖他这一脉大鲵沟出身的黄眉仙,她更是做到了邯州副将,先前邱国平叛一役,黄眉仙表现得极为强硬、果敢,远比刺史司徒熹光,邯州将军鲁竦这两位封疆大吏,更让渡船上边的三位督战“大骊官员”印象深刻,那可是一国师两侍郎。
阮邛笑问道:“赵祖师,老秦,你真不打算再劝劝黄眉仙,让她恢复师门谱牒身份?”
黄眉仙当年放弃了风雪庙的谱牒身份,不过她下山之时,在祖师堂和山门口都磕过头的。
有小道消息称黄眉仙即将升任朝廷新设的莒州将军。
赵景真摇头道:“提过,黄眉仙婉拒了。”
随后赵景真一行人与魏神君礼节性寒暄几句,御风去了煮海峰那边,要先去那座五花宫看看,再去犹夷峰。
俩骚包,率先来到煮海峰山巅的五花宫广场。
崔东山抖了抖袖子,抚掌赞叹道:“五花宫,好名字。”
姜尚真笑道:“只听说过道家修炼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没听说过‘五花’学说,是我孤陋寡闻了?”
崔东山点头道:“确实是周副山长见识短浅了。”
姜尚真好奇道:“崔老弟帮忙说道说道。”
崔东山哈哈笑道:“我也不晓得为何取名五花宫。”
实则精气神三花,便是道之阳寿,三花落则道消,内院三花未落,寓意有生之年,未死之日,犹有重逢之时,再会之期也。
外界兴许不太清楚,此次龙泉剑宗婚礼,既是宗主刘羡阳娶媳妇进门,更是开山祖师阮邛“嫁女儿”。
所以证婚人是谁,很重要。
阮邛再不讲究排场,也想要在这件事上把脸面撑起来,让余倩月嫁得风风光光。
阮邛是宝瓶洲第一铸剑师,还是大骊王朝的席供奉,山上的香火情,其实一直很好。
擅长画龙的陈容,出身南婆娑洲醇儒陈氏,他跟阮邛是相识多年的投缘好友。当年阮邛能够代替齐静春担任坐镇小镇的圣人,就在于醇儒陈氏帮忙给大骊宋氏递过几句有分量的话,大骊宋氏先帝,准确来说是国师崔瀺最终选定了阮邛进入骊珠洞天。
醇儒陈氏的现任家主,是陈淳化,他与兄长陈淳安一样都是亚圣一脉的中流砥柱,只是陈淳化在书斋治学时日极长,自然就被肩挑日月的兄长给掩盖了风采名声。但是南婆娑洲“二陈”的学问,在中土文庙的儒家道统内部的眼中,双方差距远没有境界那么大,至于用陈淳安自己的评价说,他自己的心力学力都在文献考据、经籍训诂的“小学”功夫,而弟弟陈淳化功在“预流”,在“入室操戈”……大概就是醇儒陈氏和亚圣一脉关起门来的家务事了。
按照刘羡阳的说法,别看阮铁匠五大三粗的,对诗词曲赋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诸子百家的经典,却是颇为上心,桌上一年到头就那么十几部书籍,都不是什么山上珍稀的道书秘籍,什么季节、甚至是什么时辰看什么书,颇有些不知从哪本书上学来的心得,只说一架贴墙的书柜,都是从几两银子到几十两银子不等的一套套官刻书籍。
不过陈淳化是出了名的治学严谨和不近人情,阮邛也没有什么信心能够邀请到对方担任证婚人,老友陈容也只能说是量力而为,绝不敢保证什么。
陈容在信上暗示好友,陈淳化跟龙象剑宗的齐廷济关系相当不错。之后阮邛回信一封,也没就此事说什么。可能竹篓里边那封废弃不用的书信,提及一两句,说了些什么,陈容却是无从探究了。
粗布草鞋老农模样的佟文畅,这尊西岳神君,缩地山河,径直来到神秀山渡口这边,老人腰间别着旱烟杆,抱拳笑道:“阮道友,不请自来,别嫌弃,放心,也喝不了你们几壶仙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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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寥寥几次参加大骊皇宫的御书房小朝会,阮邛跟佟文畅聊得最多,相互间言语无忌。经常一起离开御书房,躲去外边的台阶上,一个抽旱烟,一个喝闷酒。
阮邛开怀笑道:“佟山君客气了。”
佟文畅送出一份准备好的贺礼,玩笑道:“阮席该喊佟神君的,换成别人,我可就要甩脸子掉头走人了。”
只见窜出个原本站在队伍后边的青衣小童,一个健步如飞,抢在董谷前边,毕恭毕敬,双手接过佟神君的贺礼,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长串不要钱好话,嗓门还大,脸皮更厚。听得董谷默默记在心里,佩服不已,好大学问。待人接物一事,本就是董谷最为心虚的软肋所在,只是碍于徒身份,又不得不露面,觉得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如今听了景清道友这番措辞,长了见识,心想既然山上往来,可以如此不要脸,那他董湖还有什么好犯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