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灵擡手猛拍了一把顾深落在自己胸前的手,那力道有些重,顾深冷白的手背顿时泛起了一抹红色:“王爷真是宽心的很,他们让朕选妃生子,你倒是半点的不介意啊。”
顾深冤枉,没成想自己有心安慰却被指责为不在意对方。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对方近日脾气似乎又有些喜怒不定了,但想归想,嘴上自是不敢这麽说的。
顾深缓缓的低下头,将自己轮廓分明的下颌搁在谢予灵的肩膀上,一双大手不老实探进了谢予灵的衣襟:“陛下是我的人,我怎麽可能乐意旁人觊觎。”
谢予灵猝不及防被他触碰到身体。
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哼。
顾深闻声,原本还算正经的心思突然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事情,一直拖着终非长久之计,看来是时候,得像个法子让那些人彻底死心了。”他的手又往下移了几分,口中缓缓说道。
谢予灵低低喘了一声,却没推开他。
“这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朕乃一国之君,子嗣终究是个问题,除非让他们看到想要的结果,否则又如何肯死心呢!”他强稳下声音反问道。
顾深微微垂了垂眼,目光落在谢予灵泛起了红晕的面颊上,半晌幽幽的说:“总会有其他法子的。”
谢予灵突然一把按住了顾深的手。
他缓缓回过头来,直视着男人的漂亮又深邃的眼睛。
顾深被他看的一怔,擡手摸了摸脸:“怎麽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陛下觉得臣这张脸太过好看?”话到後半句,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谢予灵这一次却没被他挑动,他的神情极其认真,一双手攀住顾深的脖颈:“顾深,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顾深神色一僵,眼中那轻佻的丶满含着炙。热的神情,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他擡手摸谢予灵的面庞,动作温柔细致,开口的话却是断然的拒绝:“不行。”
他当初听说了瞿寂山的话,就发誓不会在让谢予灵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了,不管面对什麽样的艰难境况,他都不会让谢予灵拿生命去冒险。
两人之间除却在东南省府宅子里的那一次,之後顾深都极为小心,绕是如何情动时刻,都始终注意着没将自己的东西洒在谢予灵的体内过。
谢予灵眼神黯淡下来,他伸手推了顾深一把,转身用背对着他。
顾深一看就知他这是不高兴了,当下舔着脸凑上去:“予灵,咱们有安儿就好了,子嗣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你有什麽要求我都能应了你,只那一条,我断然不会答应。”
谢予灵蹭地一下从桌案後站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穿过御花园丶行过千步廊丶又转了几条宫道,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一路上,顾深一直紧随其後,但不管他说什麽,谢予灵都始终不做任何回应。
渐渐的,顾深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不自觉的就反思起自己方才的态度是否过于强硬,他应该迂回一些来说的。
等行到寝宫门口的时候,谢予灵进去,反手便摔上了殿门,那厚重的雕花木门险些没一下拍顾深脸上去。
他摸了摸鼻子,也没敢直接去推,只是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不见里面传来任何动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顾深将目光落在一旁微阖的窗台上,下一秒,大步走过去,推开窗户便跃了进去。
正殿里没人,偏殿也没看见谢予灵的身影,顾深不由凝神听了一下,这才察觉到内殿有断断续续的水声传来。
顾深循着那声音走过去,来到了寝殿深处的濯龙池,窸窣的水声顺着悬于高梁之上的层层纱幔传入耳中,带来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旖旎幻想。
顾深视线下移,看见地上被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盘龙绣鞋,脑海里几乎是立马便脑补出谢予灵进来时的画面,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宠溺的笑意来。
都是做了父皇的人了,闹起脾气来的时候,却还是像个孩子一般。
宽大的浴池边上,随意堆放着裁剪精致的龙袍,谢予灵坐在池边的浅水处,微斜的侧伏在池岸边,长长的墨发散开了铺展在水中,露出半片白皙的肩背,那张如玉无瑕的面庞上泛着一点浅浅的红晕,一双漂亮的眸子却有些无神。
谢予灵定定的看着一旁源源不断吐出活水的祥龙喷头,空出的右手心不在焉的在水中划拉着。
周身散发出淡淡的丶慵懒中夹杂着失落和挫败的气息,却又别有一番寥落美感。
顾深看着看着,呼吸不由开始紊乱起来,双腿不自觉的朝前迈去,然後也不知踩着了什麽,脚下一个打滑,竟然直接给摔了出去。
“谁?”谢予灵听见一声沉闷巨响,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凌厉的眼神看向纱幔之後。
恰好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几层轻纱,他便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地上,身上脸上还盖着几缕跌倒时不慎扯落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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