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113章王府里雕梁画栋丶水榭……
王府之内,水榭歌台丶雕梁画栋,一切都还是离开前的样子,甚至连府邸前的牌匾都没有拆除。
都说人走茶凉,这一点确乎并未在这王府里应验。
顾深缓步行在前面,姜伯在後面擦着浑浊的老眼,一边絮絮的说着顾深离开後发生的事情:“王爷不在的日子里,陛下时常带着长公主过来,陛下他力排衆议保留着咱们王府的封号和荣耀,还同老奴说,王爷总有一天要回来,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变样……”
“他是这样说的?”顾深喃喃的出口,心里一片柔软和心疼,可谓是百感交集。
姜伯点了点头:“是啊,老奴没想到,陛下能如此厚待咱们王府,若不是陛下的恩典,只怕这里早已……”他说着,猛然意识到自己言辞间似有不妥,转而又说起其他的事情,“王爷不在,这王府里的生意老奴和犬子也没敢懈怠,如今各处铺子发展的愈发好了,王爷看何时有空,老奴将账册拿来给王爷过目。”
顾深原以为自己回来,会看到一派树倒猢狲散的萧条场面,可没想到这些追随自己的人不但没离开王府各奔前程,反倒做到这种程度。
再想起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可叹一声:本王这样的人,又何值得你等如此忠心呢!
“王爷这话可要折煞奴才们,您天人之姿丶胸有丘壑,能追随王爷乃是我们三生之幸啊。”姜伯语气极为认真的说道。
他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一步步看着对方从蹒跚学步到执掌乾坤,就算王爷曾经做过一些错事,在他眼里也是这世间最了不得的人物,更何况後来王爷还及时回头,并不曾一错再错下去。
顾深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当下一阵沉默,也不再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转而说去其他事情来。
“怎不见亭旭在这府里?”
姜伯听他提起自己的爱子,顿时便被转移了注意力:“犬子去城东巡视生意了,要到下午再回来,王爷若是有事吩咐,老奴这就差人去唤他回来。”
顾深本就顺口一问,他方从外面回来,在这边哪会有什麽急事,当下说道:“不必了,既然他有事务在身,便不要耽搁了正事。”
“王爷说的是。”姜伯和顺的应了一声。
两人絮絮说着话,一路上碰见不少丫鬟仆人,那些人看见顾深时除了惊艳,倒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顾深认出这些都是新面孔,也没说什麽?
左右他从前在这府里名声很差,那些下人伺候他多年,即便他後来脾性改了许多,却也仍旧惧于他从前的淫威。
每日里大惊小怪丶战战兢兢的,他自己看着也烦恼,换一批新人进来倒也彼此自在。
……
顾深回府的第二日,消息便在整个盛京传开了,整个京城里顿时都因为这事而炸开了锅。
若说朝廷百官对此事反应较为激烈他还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身份特殊,这一回来少说都能影响朝廷动荡的,那些对于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咋咋呼呼的官员们怎麽可能不激动,但是让他奇怪的是,有回他上街,一路上只要认识的百姓,竟然都对他露出敬仰爱戴的神情,甚至有的跪在地上一边扣头一边说着感激的话。
想起从前,百姓们看见自己丶都跟避瘟神似的逃得远远的,顾深便愈发觉得不明就里,他偏头瞧跟在自己身後的福安:“本王何时变得这样有威望了?”
福安挠了挠脑袋:“小的说了,还请王爷赎罪。”说来这小跟班从前跟着顾深也是小心翼翼丶谨言慎行的,但後来顾深变得宽容了,他性子也渐渐外放了起来,这时候说着这样的话,其实心里根本也没多少顾忌。
“爷恕你无罪,说吧。”
福安这才道:“王爷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姜管家和姜先生以王爷的名义做了许多善事,赈济灾民丶为民谋利,而应陛下的意思,王府旗下的生意,也都渐渐公开了,百姓们知道他们当初有生活改善提高全赖以王府的声音,适才……”
顾深果真也没介意,钱财对他而言只是工具,既然姜氏父子能让那些个银子发挥他的价值,也没什麽好计较的,至于王府生意被曝光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遭到打压反而愈加欣欣向荣,想必是谢予灵在其中做了保的,只是……“本王当时在世人眼中不过一个死人,他们就算要感激,也该是感激你们这些办事的,又如何轮得到本王头上来?”
“呸呸呸,王爷说什麽死不死的,恁不吉利呢!”福安皱着眉头啐了几口,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也没告罪,又接着说,“王爷有所不知,陛下当时是没让人在民间公开……公开王爷出事的事情的,在盛京百姓们的心中,王爷还好好的呢!”
顾深瞬间明了,脑海里又不禁浮起那人清隽却固执的眉眼,他倒也真是,竟能凭着一丝执念,在世人眼中营造出这样一份……
谢予灵回京之後,立马又恢复了每日上朝的规律,只是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不管做什麽都觉得格外起劲。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陛下不仅脾气温和丶甚少发火了,就连气色也好了许多,甚至似乎还长胖了,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简直吹得整个天焱朝堂都活络起来。
吹着吹着,百官们不由就有些陶醉了,这一年多里,他们每次提起让陛下选妃立後的事,陛下都会大发雷霆,甚至还杖责了几个忠心谏言的老大臣,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提起此事,可是现在陛下心情好了,这事情是不是可以重新拿出来提一提了。
这念头在某个大臣脑海里一过,当日他便召了几个同僚去家中议事,议着议着,不由就兴奋起来,一个个想着自家本家分家那些待嫁的姑娘小姐,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于是第二天,谢予灵就在呈上来的奏折里看到了一大堆催促自己选秀的谏言。
谢予灵越看越气,最後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那些奏折扫到了地上。
恰在此时,顾深从书房门外踱进来,看见满地的乱七八糟的折子,他蹲下身子捡了一册翻开,也是不由蹙了蹙眉。
毕竟饶是怎样心宽的人,看见一大群人觊觎着自己的爱人总归要不爽的,更何况顾深还是个绝对霸道有独占欲的主儿。
看着那些怂恿谢予灵选妃立候丶大论某某大人家的姑娘小姐如何如何蕙质兰心丶知书达理的言论,他能熟视无睹才叫奇怪呢?
“将这些收拾了。”顾深对着一旁随侍的严和吩咐了句,然後走到谢予灵身边,倾身从後面将他揽入怀中:“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