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归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同他一起看着窗外,没有打破这片宁静。外面喧嚣嘈杂,只有他们这一方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似乎也渐渐按了下来,乐曲声减弱,岸边传来了点点光芒,夜晚到了,开始放花灯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两人看过去,只见是刚刚的红衣姑娘,那姑娘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半圆形的红灯笼,灯笼里面装着字条,那姑娘走进来,掩唇轻笑:“打扰两位公子的雅兴了,主家为了宾客尽欢,特意叫奴来添个彩头,公子可从这灯笼里抽出一份谜语,写在背面,若是猜中,会奉上薄礼一份,两位公子可要试上一试?”
哦,这个,就是猜灯谜嘛。
江储流对这个倒是有些兴趣,便挥挥手,那姑娘走近一些,他便从里面抽出一份来,沈鹤归见状,也拿了一个。
江储流拆开字条,谜面倒是简单明了:白天一起玩,夜间一起眠,到老不分离,人间好姻缘*。(打一动物)
哦,这个,他知道,以前在庙会上猜过的,谜底是鸳鸯嘛。
那红衣姑娘递上来笔墨,他拿起笔,把纸反过来,刚落下一个黑点儿,就顿住了。
他擡起头,看向那红衣姑娘,慢吞吞地问:“一定要写下来吗?”
红衣姑娘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江储流:……该死,“鸳鸯”两字怎麽写来着!
另一旁,沈鹤归已经写好了,把纸条对折放了回去,现在正眼巴巴地看过来,被两个人这麽注视着,江储流一时间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早知道就多读书了。
他叹了口气,按照记忆在纸上自信满满地随意划了划,把纸对折,面不改色地放了回去。
错了就错了吧,但是面子上可万万不能乱,行军打仗练出来的心理素质,全用在这上头了。
那红衣姑娘面带微笑地收好了纸条,退後几步,缓缓行了个礼:“那好,我就不打扰两位公子了,等下会有夥计把礼品奉上,奴家在这里祝两位玩得开心。”说完,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江储流撇了撇嘴,侧头去看沈鹤归,却看到沈鹤归愣了一下,发了会儿呆,突然站了起来,“那……那个,阿流,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
江储流眨眨眼,“哦”了一声:“那你去嘛,不着急的。”
沈鹤归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江储流继续嚼着点心,喝着热茶,对面突然空了一块儿,此时倒是蛮不适应的。
还是早点儿回来吧,着急。
*
沈鹤归这头冲出房间,在外头找了一圈,终于在楼梯的拐角处见到了那位红衣姑娘,连忙走上前拦住了对方。
那姑娘看到他,抿唇笑了笑:“呀,这不是刚刚的小公子吗?怎麽,找奴家有何贵干?”
沈鹤归冲她伸出手:“刚刚的字条,和我一个房间的那位的,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红衣姑娘愣了一下,随机会意,笑了笑,从一衆字条中准确挑出了江储流的字条,递了出去。
沈鹤归接过,打开看了一下,看到谜面,怔愣了片刻,随後抿了抿唇,把字条反过来,红衣姑娘适时地递来了笔。
沈鹤归看了她一眼,接过笔,在那一团不知所谓的字旁边,工工整整地写下了“鸳鸯”二字。
“其实公子大可不必特意来跑一趟,”那姑娘轻笑,“灯谜只是我们主家准备的一个意头罢了,其实无论猜不猜对,就算是不猜,最後都是有礼物拿的哦,不必担心那位公子会因此难过。”
“这样,”沈鹤归恍然,看着那个字条,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既然这样,那这个字条,可以给我吗?”
“嗯?”红衣姑娘疑惑地擡起头,“可以倒是可以啦,只是……区区一张字条,公子还要收藏不成?”
沈鹤归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折好字条,收进了衣襟里。
到老不分离,人间好姻缘。
“要的,”他轻声说,“要收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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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谜语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