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储流的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什麽?”
他和陈贯书当然不一样了,他是武,陈贯书是文,也没什麽可比性,沈鹤归说这个干嘛。
看到江储流的反应,沈鹤归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有些难堪地垂下了头,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他还以为阿流是……是他又自作多情了。
有些难过。
“既然是可用之人,那就好好待人家,”江储流说,“文人的事我也不懂,吟诗作对什麽的还得你来。”
“……嗯。”
“那个……”见两人终于安静下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河缓缓举起手,眼中满是茫然,“你们刚刚在说什麽啊,我怎麽什麽也听不懂。”
说着,又看向二狗,只见二狗的眼中已经开始画圈圈了。
“陈贯书是谁啊,他很厉害吗?”小河只能继续问,“什麽状元啊,架子很高吗?宁玄初又是谁?”
江储流和沈鹤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麽解释。
“咳,小河……别问了,”还是二狗开了口,拽了拽小河,“具体的说了咱也不懂,就跟着阿流老大走就是了。”
“哦……哦,”小河回过神,瘪了瘪嘴,“我就是好奇嘛。”
江储流沉默片刻,说道:“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把小河和二狗拉过来了,那麽有些事,也没有瞒着他们的必要。
小河小声嘀咕了几句:“你们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嘛。”
沈鹤归看了小河一眼,又看了二狗一眼,硬是把二狗看得缩了缩头,沈鹤归移开了视线,语气有些严肃:“我们刚刚说的话,不管你们懂没懂,心里知晓就算了,不可对外多说一个字,明白吗?”
两人都点点头,这点儿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这个话茬过去,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说说这些天的日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天色就暗了,江储流也渐渐没了声响。
他睡着了。
沈鹤归是最先发现的,眸中划过了一抹怜惜,他帮江储流掖好了被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先出去。
到了外头,沈鹤归关上门,小声说:“阿流睡着了,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在这里陪着阿流。”
于是二狗和小河便走了,沈鹤归回到屋子,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储流,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轻叹一声,便睡在了他的身侧。
这里的床要比租屋那里大上不少,睡上两个半大少年也是绰绰有馀,沈鹤归躺在江储流的身侧,睁着眼睛,目光细细地描摹着沈鹤归的脸,少年的脸已经有了几分锐气,虽然还稍显稚嫩,但多少能看出来未来那大将军的影子了。
阿流若是醒着,是定要和他保持着距离的,可现在阿流睡着了,看起来这些天也是累坏了,他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了阿流的袖子,然後试探着凑近,最後抱住了阿流的一条胳膊。
已经足够了。
沈鹤归闭上眼睛,贴着江储流的肩膀,如同倦鸟归巢那般,也能安心入睡了。
这些天,不管是打探消息,收买当铺还是招兵买马,小河不懂,他事事都是亲力亲为,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平常不觉得有什麽,如今靠着阿流,倒是也平白涌上来一股困倦。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他从来没有什麽野心,也从没想过走那样一条路,因此当他被接回皇宫後才会那般惶恐无措。他只想着能这麽守着阿流好好过日子就好,每晚都能和对方这麽相拥而眠就好……就像现在这样。
是什麽时候爱上的阿流呢?他不知道,只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就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了,只要看到了阿流,他的心里就踏实,他就好像终于落了地,好像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可是,现在的阿流,好像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也是,毕竟发生过了那样的事情,阿流厌弃自己也是应当的。是他不好,是他的无能造就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所以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要护得阿流周全。可是眼下,阿流还是要出征了,这场战役,是阿流前世没有参加过的。
他该怎麽办啊,他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般,什麽都做不到了……
他靠在江储流的肩头,无声的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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