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顶头上司尚荣的责备,耿豫南自然不敢像刚刚对苏言那般硬气,低着头愧疚道,“下官知罪……”
“光知罪有何用?”
尚荣冷声道,“你弟弟耿勋,在江阴县横行霸道多年,连本地县令都不敢与之作对,足见对百姓的伤害深切入骨。”
“你一人知罪,就能弥补百姓这些年来所受的伤害吗?!”
耿豫南满脸愧疚自责,低头不语。
尚荣又骂了几句,才稍稍缓和怒气,转头看向苏言,诚恳道,“苏大人,你看这样可好。”
“耿勋虽然恶贯满盈,罪不容诛,但毕竟是耿都督的堂弟,就让他将人带回北江府严加管教。”
“至于耿勋的家产,全部都抄没充公,用来捐助弘阳寺,以及江阴县这些年来受耿勋压迫欺辱的百姓。”
“尚某会同你,一起监视耿都督,要求他务必对耿勋严加管教。”
“若是再有下次,无需你出手,尚某也绝不会饶恕他!”
说罢,尚荣似是生怕苏言不同意,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希望苏大人给我面子。”
“苏大人乃陛下所倚重的重臣,我尚荣和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为了南北江州的官员和睦,同心协力展江南,还请苏大人能给耿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闻此话,苏言默然许久,看着尚荣的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之色。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若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城,谁人能得到天子恩宠,谁人便地位更高。
但是,在江南这种距京城千里之外的偏远之地,品级和兵权,就是决定一切的话语权。
耿豫南作为一个三品都督,手握北江州的兵权,便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五品知府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有尚方宝剑,也根本不可能忤逆耿豫南。
相比之下,尚荣此时这谦卑的态度,便更加令人佩服。
身为二品封疆大吏,却愿如此折腰降尊,让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尤其尚荣还是武将出身,却丝毫没有骄兵悍将的狂妄,更加难能可贵。
想到这,苏言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理由,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尚总督话,下官自然遵命。”
“来人,去牢中将耿勋带出来,交给耿都督。”
“是!”
苏言一声令下,蔡勇立刻带着衙役,去牢中提人。
不一会,便将耿勋从大牢中带了出来。
这段时间来,苏言非但没有对耿勋进行拷打,还每天都用精米白面养着他。
所以此时此刻,耿勋除了身穿囚服,蓬头垢面外,身上没有一丁点血污,整个人似乎还胖了一圈。
来到大堂上,见到苏言,耿勋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满脸目眦尽裂的愤怒,张口就要破口大骂。
耿豫南厉声喝道,“耿勋!”
“还不跪下,拜谢尚总督!”
耿勋微微一怔,急忙悻悻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多谢尚总督搭救之恩!”
尚荣抱臂而立,淡淡道,“谢我做什么?”
“是苏大人宅心仁厚,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要谢,便谢苏大人。”
耿勋微微一怔,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他被关在牢中的这段时间来,对苏言憎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