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栖春面露疑惑,“他说了什麽?”
“我本来以为,他是来向我说明他的身份的。你也看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是合成生物,人类只不过是躯壳而已,之前他一直闭口不谈,所以我以为这一次他终於想说了。”
“难道他说的不是这件事?”
“不……”罗切斯特斟酌着低声说,“他找我的目的,好像是想把你托付给我。”
栖春瞠目结舌。
“那家夥不太擅长言辞,说的都是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最後一句我听懂了。他说:‘这个团队中只有你最可靠,小春就拜托你了。’然後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不过我想……这种事还是应该让你了解比较好吧?”
栖春愣愣地盯着黑狼的脸,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凭罗切斯特的悟性,应该早已猜到她和修奇之间发生了什麽,他之所以故作不知,只是不想让她难堪而已。而此刻他违背修奇的意愿,把这件事告诉她,目的也很明显──他希望能替她和修奇创造契机,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罗切斯特的好意她是心领了,不过……她不认为还有什麽挽回的余地。
她知道,修奇一定程度上在演戏。
为了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不惜戴上冷酷的假面具,用绝情的字眼将她打击到无法再对他产生幻想。虽然是一眼就会被看穿的拙劣演技,却也更加证明了他的决心。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能够理解修奇的心情,只是,修奇会把罗切斯特牵扯进来,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是生怕她今後继续纠缠不清,才这样迫不及待地将她拱手让人吗?而且还选择了责任感最重的罗切斯特,是希望用他来牵制住她的感情吗?其实大可不必,她既然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根本不需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不过这样一来也再次证明了,他对她并没有感情,只是他不希望她背负太多痛苦,所以宁可自己扮演坏人。
真是温柔的做法啊,修奇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温柔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残忍啊……
栖春情不自禁捂住脸,拼命忍住快要喷泄而出的情绪。
她不应该哭的。
明明是自己提出这个建议,主动要求被他拒绝,现在只是如愿以偿而已,不能算是失恋,所以她不应该哭!
可是……眼泪为什麽会不听使唤呢?她已经死心了,为什麽心还会痛呢?
停下来,不要再哭了!你到底还要懦弱到什麽时候!──仿佛发泄一般,她在心中对自己大喊。
突然间,脑袋被一圈毛茸茸的东西覆盖住了,罗切斯特温热而柔软的毛皮将她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她听到了毛皮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低沈而充满硬质的声音:“哭吧。”
顿时,眼泪如决堤般宣泄而出。
呜呜啊啊啊啊啊──使劲抱着黑狼,栖春像个婴儿般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很短暂,可是还是很庆幸能够跟你相遇。对不起,造成了你的困扰,可是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请允许我最後一次在心中呼唤你的名字,从今以後,雏鸟再也不会留恋母鸟的温存,但是她会永远记得母鸟的谆谆教诲:学会独立,学会保护自己!
所以,再见了,修奇……
☆丶新的方向
哭累了,栖春从罗切斯特怀里抬起头,发现面前的毛皮一片湿答答。
“啊……”她呆呆地摸了摸,小声嘟囔,“对不起,弄湿了。”
“你还好意思讲?臭小鬼!”罗切斯特瞪着她,额头爆出青筋,“你知道你哭了多久吗?我的毛可不是用来给你擦鼻涕的呀!”
“可是,摸起来真的好舒服哦……”栖春再次将脸贴在他身上,慵懒地抚摸油光!亮的黑毛。
“那当然,我的血统可是很高贵的。”罗切斯特自言自语地哼道。
“就好像去年圣诞爸爸给我买的毛皮围巾一样。”
“喂!我咬你罗!”
罗切斯特故作凶狠地挥舞狼爪将她推开。
栖春好笑地扯了扯嘴角,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不过罗切斯特却装作没听见,兀自低头梳理毛皮。
不多时,樱树抱着一堆食物风尘仆仆地回到山洞,哗啦啦一声将所有东西全部倒在栖春面前,一脸想要得到夸奖的表情。
“快看快看,我找到很多你们两个可以吃的食物哦!”
“你指的是──”罗切斯特用爪子捏起一条蛞蝓,不客气地问,“这个?”
“嗯嗯。”樱树有些得意地点点头,又拎起一只肥大的蜥蜴,将它递到栖春面前,“还有这个!”
栖春无语地看着蜥蜴,额头滑下黑线。
“我说小鸡……”罗切斯特低着头,两只狼爪暗暗蓄力,随後猛然间扑向樱树,将他重重摁到在地。
“你是故意的吧!想嘲笑狼人的胃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做牛做马’吗?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哇哇哇!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难道这些食物有问题?”
“不然你先吃两口给我看看?”
“可丶可是……你们的食物不就是动物的尸体吗?为什麽兔子可以吃,蜥蜴就不行呢?”樱树既委屈又困惑地看着罗切斯特,突然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是要先把它们弄死对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啪”的一下把蜥蜴甩在地上,一拳将其击毙,随即笑容灿烂地看向罗切斯特和栖春:“喏,现在可以吃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