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就没她这么悠闲,一连几日早出晚归,偶尔几次出现在饭桌也是沉默寡言。
听方老师说他这次回国便不打算走,唐广君希望他接手自己的生意,唐承却志不在此,父子俩起了分歧。
具体怎么回事,温听晨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
就这么宅到假期最后一天,她在方老师絮絮叨叨的反对声中收拾行李,继续北漂。
她的住处是一套位于公司附近的老房子,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年多前她遇上了好心的房东,用低于市场的价格租下了这里。
她的薪资尚可,生活其实没有方老师想象中那么艰苦,没有磨人的通勤,也不必省吃俭用,除了工作忙碌,什么都好。
生活就这样回到正轨,在江市的匆匆一面,更像是青春逝去前的回光返照,短暂相遇,再分开,她和周见弋之间的关系彻底宣判死亡。
工作起来又是没日没夜,半年前,她的顶头上司被调走,总部空降了一位某高层的女婿顶替这个位置。
新来的上司为人苛刻,工作上要求严谨,讲话不留情面,许多老员工都在他跟前碰了钉子,整个部门提心吊胆,不敢出任何差错。
假期回来后,公司接到了一个中东的项目,客户月中来他们总部参观考察。
温听晨不是部门里唯一一个懂阿拉伯语的,却被上司点名安排去做接待。
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她不敢怠慢,连轴转了十余天,总算顺利地把几尊大佛送走。
和中东公司签完合同,上司给她放了两天带薪假。
温听晨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唯一能交心的只有孔新绿,而她如今还在江市照顾孔父,无法抽身。
假期不想出门,补觉是温听晨这两天唯一的安排,她眼下的乌青已经严重到遮瑕膏都盖不住的程度。
想到放假能睡个懒觉,她前一天晚上看了部电影,熬到凌晨十二点。
结果一大早,楼上传来挪动家具的声音,拖椅子,搬柜子,噼哩嗙啷,尚在睡梦中的她被迫睁开眼睛。
翻身看了眼闹钟,还不到七点,比她平时上班醒的还要早。
这小区老旧,隔音一贯不好,之前楼上住着一户上班族,作息时间与她差不多,倒不觉有什么。
后来上班族辞职回了老家,房子重新出租,直到一周前才被人租下。
温听晨某天下班回来撞见搬家公司正往电梯里搬家电,短短撇了一眼,里头高高低低站了好几个男人,分不清哪个是她的新邻居。
楼上的动静持续了一个上午,中午短暂停了一会儿,吃个午饭的功夫,又开始钻墙。
约莫是在往墙里打钉子,电钻和榔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下都像打在人的脑仁上。
到了第二日,电钻和榔头倒是消停了,不知又从哪冒出一个小朋友,天刚亮就扯着嗓子哭。
家里的大人先是好脾气地哄着她,后来被哭烦了,音量也跟着拉高。
“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来!”
“你吃不吃!?”
“我不吃!我要回家!我要妈妈,我要外婆……”
接下来又是一阵摔碟砸碗的鬼哭狼嚎,乒乒乓乓,你追我逃,大人的训斥和小孩的尖叫混在一起,从卧室到客厅,又从客厅到阳台。
温听晨望着惨白的天花板,麻木得像个饱经沧桑的小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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