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都怔了怔。
徐乐颖的手颤了颤,转瞬之间眼睛就浮上了一层雾气。
她知道简暮最受不了的是什么,果然,这招在这次同样十分好用,当她不死心地再次把手伸出去时,简暮没有再躲。
“好像烧退了很多了。”徐乐颖说。
简暮没有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现在他的脑子处理信息需要很久的时间,但他本能地感受到徐乐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或者……他确实已经退烧了,现在体温高不是发烧,而是出于其他原因?
但这些看似浅显的推理,简暮在此时统统转不过弯。
他的脑子好像侵入了什么物质,被其侵吞蚕食,彻底锈住了。
徐乐颖问:“穿了衣服……是要出门吗?”
简暮顿了几秒,点头:“嗯,出门。”
“去哪里?”
要去哪里?
想起来了,要去找医生。
简暮说:“有点事。”
显然是一句敷衍的回答。
但掌控欲极强的母亲在此刻却放过了他。
换做平时,简暮一定可以从字里行间、细不可查的微表情里看出她的言行举止的不同寻常,然而他今天能与徐乐颖对答如流都已经是勉强。
徐乐颖问:“出门多久?”
简暮算不出来,随便答道:“小半天。”去做个检查,基本差不多都要半天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徐乐颖说,“回来要好迟了。”
她没有阻拦简暮想要自由外出,神态自若地走向门口:“出门之前,帮我去顶楼阁楼上搬一些东西下来吧。”
“什么东西?”
徐乐颖打开门:“跟我上来,你照着我说的搬,都是以前从老宅里带回来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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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当年买下这套房子后,就带着简睿从简家老宅里搬出来。
他们二人从老宅里带来的东西不多,除了日常穿的衣服和上学时候的课本和物品之外,就没再带其他了,因为嫌弃简钺诚的东西晦气。
但简暮收拾了许多徐乐颖的物品,上至她的珠宝首饰、如今已经绝版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包和礼服,下至她从前最喜欢的,经常和简暮一起坐在上面为他念故事书的竹编秋千吊椅……简暮统统带离了老宅,搬来新家。
这些东西一直放在顶楼被当做杂物间的阁楼里,长长久久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亲手擦拭它们蒙尘的躯体,却经年累月地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