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疼痛印在了他的骨子里,时过经年,每每在无意之中回忆起,也仿佛有陈年暗伤在隐隐作痛,让他不由得为之震颤。
太疼了,他忘不掉。
但他从来没有和霍予安说过。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是摇尾乞怜的人,他可以向霍予安袒露自己最柔软最温暖的内里,但不会主动剖开自己的陈年旧伤,来博取他的垂怜。
霍予安动了动,就牵扯到颈后被抽取到泛着淤青的伤口,轻轻地倒吸气,说:“我找小林姐问来的。”
他没好好上过生理课,直到岁岁生了病,他才重新拿起书本恶补。书上说ao结合的孩子如果想要平安降生,必须有双亲的信息素足量摄入。
他觉察不对劲,去问了小林阿姨,才知道简暮藏着这么一段过往。
霍予安收紧了手臂,将简暮搂得更紧了一些,深吸一口他颈间最近浅淡了不少的薄荷味信息素,像是在汲取能量。
“没有陪着你一起熬过那些日子,如今也算是姗姗来迟地陪你感同身受了。”霍予安叹息道。
“简暮。”
忽然被连名带姓喊了一声,简暮凝视着天花板的湿润目光缓慢挪移到他的脸上,应了一声:“嗯?”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好不好?”霍予安缓慢地从他身上撑起身,落在他颈侧的手摩挲着他冷白滑腻的脸侧。
“我感觉好像我被你的世界排斥在外,你的用意可能是想让我看到的都是你无坚不摧的一面,但实际上,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神通广大。我是你的爱人,是你最亲近的人,我知道你也会痛,会难过,受伤了会流血……”
“我想说,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我是能让你无所顾忌,露出最脆弱一面的人。”
暑意弥漫,蝉鸣喧天,室内微弱的空调风将皮肤抚得发凉,却无法给逐渐滚热起来的心脏降温。
简暮习惯了让自己龟缩在厚重的壳里,他的喜怒哀乐都在壳中震颤回响,等待它们随着时间消磨殆尽。
他能和谁说呢?
他不会和徐乐颖说,徐乐颖精神状况不佳,自顾不暇,没有精力为他排解那些矫揉造作的情绪。
他不可能和简钺诚说,无人会与仇敌坦白喜怒哀乐。
他不愿意与简睿和岁岁说,他们是他想要护着的人,这世间的肮脏和苦难不应该在他们洁白的人生中落下任何污点。
他也不会和小林阿姨说,他虽把小林阿姨当另一个母亲,但终究隔着一层主雇关系。
他从前无人倾诉,后来便也学不会了。
可霍予安说,这些都可以和他说。
简暮形状若花瓣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迷茫:“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能成功。”
霍予安却笑了,这人愿意从他的王八壳里探出脑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的拇指在简暮脸侧的软肉上刮了一下,指腹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