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怒火中烧,张大妈好歹也是把邻居这段肺腑之言听进去了。
但是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却被那几个罪魁祸首倒打一耙,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
早上刚到公司,简暮便把乐茸喊到了办公室里。
“让你查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乐茸条理清晰地逐一汇报。
“名单上的人全部都有案底,包括但不限于抢劫、墙|间、诈骗、打架斗殴等,其中还有一个是在逃通缉,而且这帮人在近三个月内还有作案记录。我问过律师朋友,最短的估计要判十年。目前正在收集证据,最迟一个星期内会提交给警方,那帮人我也让人去跟着了,免得在收集证据的期间他们消失不见。”
简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行。”
“至于那个叫秦嘉奉的男人,我整理了资料。”
乐茸把整理好的资料递到简暮手边,在简暮翻资料的空当,他也凭着记忆概括秦嘉奉的生平。
“秦嘉奉,五十一岁,昌州人,建筑设计本科毕业,早年来到安海做地产发家,后因项目出现重大安全事故,但公司已经投入大笔资金,由于资金链的窟窿无法填补而破产,近些年一直在工地做工维持生计。”
简暮翻着资料,指着当年秦嘉奉的项目工地出现安全事故的新闻报道,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的手法十分眼熟?”
乐茸一点就通:“和陇峯这次遭遇的事情一模一样!”
简暮点了点当年重大安全事故发生的时间:“同一年,天价翡翠‘碧玉繁花’拍卖成功,我后面了解到,买下‘碧玉繁花’的神秘富商,是如今国内房地产企业的龙头,江丰地产的贾光济董事长。二十年前,贾董凭借着如今安海市地标建筑‘世界之巅’享誉世界,在四十五岁的高龄大器晚成,可是举国上下的佳话。现如今,价值千万美元的‘碧玉繁花’在邵市长的千金,邵姌手里。”
乐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马上去查秦嘉奉的工地事故和贾光济承包设计和建设的‘世界之巅’有什么联系。”
“城南项目建材的事情,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简暮的话题跳转很快,没有一句废话,乐茸已经习惯了他的工作模式,从善如流。
“正好昨天这件事的调查结果刚送到我手里,是城南项目负责建材采购的人出了问题,贪图回扣,把陇峯本来订好的材料换成了劣质材料,正好被上面发现。”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正好’。”简暮挑着唇角冷笑,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最好再看看这个人和邵家那边有没有关系、近期有没有资金或者其他财务和人情往来。对了,那个采购是不是简钺山岳家那边的人?”
乐茸颔首:“是简钺山夫人娘家的表弟。”
简暮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脸上划过思索的神色。乐茸缩了缩脖子,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简总每次露出这幅神态,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简暮脸上的笑意蓦然变得更加真诚了一些,抬眸看向乐茸:“好事,这么说来,还要感谢邵家帮我们顺手打扫了自家屋子。你去备一份礼,纸扎人啊,纸别墅啊,纸钱啊这些,多买些,打报销单送去给财务,走我的账。等邵市长被枪毙之后,我们一起去给他上坟。”
乐茸:“……好。”
陇峯在简钺诚手中独裁多年,在他的默许之下已经被蛀得千疮百孔,手底下各种要紧职位亲缘网络强大,管理高层和实权职位之间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
简暮掌权后,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他力排众议扫清了一部分,换成了他的人,但还剩一部分人没能找到由头。
但是这一回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简钺山的根基就会地动山摇,简暮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终于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简暮想起今天早上还在电话里和他抱怨独守空房的某个alpha。
他实在怕了霍予安那跟永动机似的体力,昨晚趁着霍予安在浴室里飙高八度洗着澡,他偷偷溜回了岁岁和简睿住着的岛中墅。
车子开到半路,霍予安终于把自己搓干净,推门出来发现二奶房里空无一人,赶紧给简暮打电话,简暮轻飘飘一句“回家陪儿子”就把他打发了。
于是霍予安独自一人在偌大空旷的二奶房里呆了一夜,半夜连环call把简暮吵醒,说自己怕鬼。
简暮信了他的鬼话!
实在烦不胜烦,在霍予安的强求之下勉强接通了他的视频电话,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和背影朝着他睡了一夜。
结果霍予安这厮也不知道究竟一个晚上睡没睡,简暮一睁眼,就看到霍予安委屈地抱怨他不告而别,让他独守空房的恶劣行径。
满打满算,也有一个晚上,将近十二个小时,大半天的时间没有见了。
简暮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内自带的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丝,对乐茸说:“我今天去视察靖和,你不用跟着了,自己去忙。”
乐茸心说八成是去私会那个姓霍的小白脸,还说是视察,形容得这么冠冕堂皇。
但他当然不敢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除非他不想活了,恭顺地最后应一声“好”,便迅速走开,去调查简暮交代的工作。
他有预感,这次会钓出一条大鱼,甚至于可能整个安海的天都要变了。
出发前,简暮敲开了隔壁副总办的门,问温白:“我去一趟靖和,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