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是他的错。
爸爸受伤,也是他的错。
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凌渊在梦魇一直醒不过来,心脏“嘣嘣”地跳着,似要跳出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手紧握成拳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整个人像婴儿般蜷缩成一团,双眸紧闭,眉心紧蹙,形成一道“川”字,额头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凌霄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睁眼就看到凌渊满脸痛苦的神情,顾不得背后的伤,忍着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喊他。
“阿九,阿九……醒醒,你醒醒。”
凌渊一下子睁开眼睛,眸底尽是未散去的痛苦之色。他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他还在医院,而本该躺床上的父亲则一脸关切又担忧地看着他。
“爸,”他连忙下床,扶着凌霄重新躺回去,嗓音嘶哑,“我刚才,是不是吓到您了?”
凌霄靠在床头摇头,“没有。”
他想过凌渊的病会发作,只是没想到比前几次都严重,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扑向儿子,毕竟,父亲保护儿子是天性也是本能。
看着儿子苍白无血的脸,他眼里闪过心疼。
停了好一瞬,用商量的语气,“阿九,我们再去约一下心理医生吧?”
“好。”应下的这一刻,凌渊脑海闪过许多念头,有母亲缓缓闭上的眼睛、父亲和爷爷奶奶殷切的目光,还有池渔小鹿般的眼神……
他必须要强大起来,否则,如何去保护他在意的人?
他是应该再看一次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凌渊从小看到大的那一个,叫童林,他对凌渊的情况很熟悉,凌宵一个电话,连夜驱车到诊室。
凌渊到的时候,童林已经坐在诊室等着他了。
看到他进来,抬头笑了笑,“来了,要喝点什么吗?”
凌渊嘴皮动了下,“温开水吧,谢谢!”
“好,坐吧。”童林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谢谢!”
童林重新坐下,十指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用放松的语气,温和地笑着,“说说你现在的感受?”
其实,在来诊所的路上,他已经打电话和凌霄了解过情况,也知道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是想了解一下他脑海中想的是什么。
凌渊低头沉默了下才开口,“和以前一样,到处都是血,铺天盖地的。”
童林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但还是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轻声问,“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吗?”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凌渊的时候,他才五岁,见面时,他缩在凌霄的身后,眼睛里全是惊恐。
但是,他听凌霄讲过,在家里未出事之前,这个孩子活泼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