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哥我敬你一杯,敢在所有人都不说话时,说出真相。”严锋举杯,“晨哥的作品,难怪会被夸奖为风骨如魏晋名士!”
翻译翻译,你站出来帮我说话,谢谢了。
旁边的作家也共同举杯,口中都是夸奖。别说作家圈子了,普通人喝醉酒了,也会你捧我,我捧你。
“顾陆在文学领域,只有《聊斋新义》。而这个系列也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晨小龙喝得到位了,因此说话口气就非常的大。
他继续说,“顾陆这个年轻人的作品,本身就没什么价值!”
“咳咳,就别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要给年轻人留一个面子。”严锋马上说。
他可不敢完全否定顾陆,少年中国说、外交四部曲,可都是受官方认可的。
即便严锋没怎么认真看过,但也能说两句——顾陆就是占了年龄的优势,就是运气好。其余真就一般。
“不过严老师,第十届有五部获奖作品……”酒席上有人提问。
言下之意是,五部作品别人都不跳出来,怎么就你出头了。
“《骆驼铃铛响》是当年最出名的童话作品。”晨小龙马上帮忙回应,“顾陆的目标肯定是这部作品。非常的明显。”
严锋虽没说话,但也赞同的点头。他也认为顾陆在说他不配。说《骆驼铃铛响》比不上《小王子》,对面都骑脸输出了,他肯定是要反驳的!
顾陆:?
“严肃文学还是有门槛的,顾陆还太年轻,跨不过这个门槛。”
“让他写写主题文章还行,其他的,别多想。”
“他吃了年龄太小的好处,被捧上了不应该到达的高度。”
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开始蛐蛐一个比他们小十几二十岁,算是他们晚辈的作家。有嫉妒的,有人云亦云跟风的,有所持长辈派头的。
有时还真应证了那句话——朋友不必有共同的喜好,只需要有共同的敌人就行。
啪啪——
二两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口中共同的敌人比卤花生和卤毛豆更下酒。
天气转凉,酒桌上的战斗力也变弱了,仅有两个飞天茅台空瓶子,严锋一群人比往日更早的结束。
“我就说晚上十一二点的月亮好看吧,一会是两个,一会是三个。”严锋抱着这样的想法睡过去。
翌日清晨,阴雨天。对心情好的人,雨水是让一切变得展现的毛刷。对心情抑郁者,雨水淅淅沥沥,好像是胶水,把树木、街道、记忆一切变得黏黏的。
雨还是那场雨,只是心境不同,意义就不同。
没太阳的照射,严锋等人身上的酒味好像散不了,一团一团仍旧包裹着宿醉者。起身活动,就有酵的味道外溢。
《人民文学》8月新刊布了。严锋等作家第一时间拿到了,因为他是按年订购。
花城、收获、十月、人民文学的销量,一部分读者是来自作家。
你想想,全国作家数,即便不算网络作家,也有二三十万。所以即便实体大衰落的情况,人民文学的销量依旧每期三四十万,就是这么来的。
头天喝酒了,白天清醒,喉咙口干舌燥,倒了一杯隔夜茶,当前也管不了许多了。
严锋拿着三本文学杂志回屋,分别是人民文学、诗刊、收获。
前面人民文学宣传了,顾陆的回归短篇将在八月份刊登。大张旗鼓的,严锋就是看不惯。其他读者,包括他都没在这待遇。他本人无所谓,主要是写儿童文学,可其他作者内心能舒服吗?
没什么好大不了的,严锋想着,“又改写聊斋,或者是阅微草堂笔记?”
刊物的导读篇,推荐了本期连载的三部作品,其中三个作家都非常熟悉。
迟子建、池莉,不必多说。前者《额尔古纳河右岸》荣膺茅盾文学奖,后者更是短篇大家,作品很多改编成影视剧的。
最后一个是顾陆,和这两人放一起也是被抬咖了。严锋这样想。
《侏儒》在结构、故事的进程、语言的简练,这些渐渐被忽视的技术要素上,给我们来了一次教科书式的复刻。而在内容和价值层面,顾陆也有精心思考。作品在情节推进中积攒着势能,无论对边缘人物的世相,还是对社会真实的猜测,都进行了描述。显现了作者非同一般的平衡力——藏锋的分寸。立足于马戏团描整个社会,在这个短篇,以灵怪利落而不是玄虚的语风自然而然地讲故事,十分值得一看。
“教科书的复刻?”严锋嘴角泛起了不明所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