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祖问:“什么事?”
西方元说:“你们不觉得冷吗?”
“噢!”奥祖恍然大悟,他看了看穆宝,然后问西方元,“你很冷吗?”
“你们穿防水衣不告诉我?”西方元检查了奥祖和穆宝的衣服,同样是湿润的,他躺回地上,无比悲哀地说,“原来人与人之间存在这么大的体质差异。”
奥祖说:“范围别圈这么大,也就我们之间。”
奥祖握住穆宝的手,戳了戳西方元的肩膀:“嘿,起来了。”
西方元说:“再躺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再躺两分钟。”
奥祖示意穆宝和西方元交流。
穆宝说:“你真要在这里躺两分钟?”
听到穆宝的声音,西方元立马改口:“好冷哦,再躺两秒钟行吗?”他翻了个身,四仰八叉,正面朝天,眼泪默默从眼角流下,“太阳呢?我最需要它的时候,它跑到哪儿去了?你们谁给我讲点开心的事啊,我觉得自己好没——”
西方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上方出现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身影修长,对方好奇地打量着他,并好心提醒:“你最好别躺在这里,刚才有只狗在这里拉屎。”
“别编故事骗我,这里哪有狗屎。”西方元强颜欢笑,这么整洁干净的都市,怎么会允许狗拉屎,虽然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事,但他还是坐了起来,因为对方整个人散发着像太阳一般的温暖气息,以及拥有好人标配的温和声音,他没有理由不回馈对方一个好的形象,如果对方找他问路,或是问他联系方式,他大概已经一见钟情了,对方一本正经,但和他谈的却是狗屎,不仅不解风情,还令他颜面尽失。
对方说:“刚才确实有一只狗在这里拉屎,只不过很快就被另一只狗吃掉了,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不信你再仔细闻闻,地面上一定残留着气味。”
西方元半信半疑。
“没错,”奥祖也跟着点头,他一脸沉重,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慰,“是真的,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事了,结果被你一个喷嚏给打断了。”
陌生男人说:“你嗅觉真敏锐。”
“还行吧。”奥祖谦虚地说。
作为一个向导,西方元不像哨兵那样对气味敏感,他趴在地上嗅了嗅,沉默良久后,他才停止动作,无所谓了,破罐破摔,反正他的衣服早就不干净了,他觉得自己实在难以振作,但坚强这个词还深深扎根于他的脑子里,不停地耗损他后半辈子的生命,他慢慢站起来,心如死灰:“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对方说,名字不重要。
西方元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对他们有防备之心,显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他问:“那你有没有什么代号之类的?如果以后我们还有缘再遇见,我不想叫你喂,或者嘿,以及那个谁。”
“代号?”对方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说,“你们就叫我银银子吧。”
“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西方元这样说并非心血来潮,而是银银子令他感到亲切,他同样如此地向银银子做自我介绍,他叫西中元,高的是奥大祖,最矮的是穆小宝,还有一个走散的队友叫克里维赤,他们是公司派来开拓业务的,但他们的预算见底了,工作进度毫无进展,所以才会这么消沉。
银银子说,他是来旅游的。
西方元问:“我该如何感谢你的提醒?”
银银子说:“不用这么客气,换成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一个人吗?”
银银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馆:“我对象在里面喝咖啡。”
“你对象在里面吹空调喝咖啡,你在外面当保镖,感人啊。”西方元说。
银银子挠了挠头,不明白这怎么就感人了,他觉得待在外面自由自在多了,咖啡馆那种狭窄的区域连呼吸的空气都要和别人争抢,而且他也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就在这时,西方元又打了一个喷嚏。
“你们若是觉得冷的话,也进去去喝杯热咖啡吧,其实早上天气还挺缓和,突然就降温了十几度,”银银子顿了顿,既然是朋友了,考虑到大家的窘境,他善解人意地编了个谎,“我对象刚中了彩票,我让他请你们喝几杯咖啡是没问题的,他性格很好,你们不用害怕。”
然而,西方元想要的并不是咖啡,如果他的内心是一片土壤,那么他心中的创伤与裂缝大概会得到填补,可惜事与愿违。
奥祖表示下次一定,他们还有事,挤不出多余的时间来认识银银子的对象了,不过他觉得自己和银银子是同类人,他们身上都有着同一种受人喜爱的品质,这种品质的名称叫做助人为乐,其实交个朋友也不赖,他跟银银子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不管走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比醒目的存在,令人看一眼就会肃然起敬。
银银子认真思索了一番,摇头说没有见过这号人。
奥祖等人刚离开,银银子的对象就从咖啡馆出来了。
银银子问:“你这么快品尝完了?”
银银子对象说:“这家的咖啡不好喝,我们换一家。”
“咖啡不都一个味道吗?”
“谁告诉你的?”
“非得有人告诉我才行?”银银子得意地说,“我就不能自己舔杯子吗?”
“你舔谁的杯子?”
“废话,我还能舔谁的杯子?”
银银子对象笑了笑,说:“你舌头的用法真多,什么时候躬亲示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