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思来想去,突然又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裴长意:“我和青芜的婚事,不应该由你和二姑娘做主吗?”
裴长意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看向他:“夫人已将青芜的身契还给她,至于你,自从你在典狱司里有了职位,你早已不是侯府家奴,你们二人都是自由身。”
“你们的婚事自然由你们自己做主。”
“父母在堂,你们自可依父母之命,不过我和夫人,也定会为你们操办一场盛大的婚事。”
听到裴长意的话,裴钰眼眶红了起来。
他这辈子到底是多好的运气,才能遇到这样的主子。
他越想,越觉得心头感动,想开口却隐隐有些哽咽。
瞧他这副模样,裴长意往后退了半步:“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要这副模样。”
裴长意正了正神色,抬眸望了一眼天色:“已是有些昏暗,这场火得要快一些烧。”
裴钰回神,用力点了点头:“世子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准备。”
裴钰动作十分麻利,做事靠谱,裴长意回到府里没有多久,便听到下人们奔走相告,说是从汴京城来了喜讯,二公子考上了进士。
这消息传到江淮老家时,徐望月还在四房院子里饮茶。
全府上下如素,只有留在自己院子里才能偷偷喝口鸡汤,孙氏变着法给她做了些茶果,却仍然是没有一点荤腥。
她刚塞了一口茶果进嘴里,就听闻裴长远高中进士的喜讯。
徐望月和面前的孙氏对视了一眼,瞧见她眼底满是诧异。
见徐望月丝毫不意外的样子,孙氏脸上的神情更为吃惊:“我从前听闻裴长远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主。”
“他能会试高中,已经是裴家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怎么竟然能殿试高中?还是个进士,这怎么可能?”
裴家四爷坐在一旁听着孙氏的话,眉头紧紧蹙起,又见徐望月非常淡定地捧着茶盏,丝毫没露出过意外之色,心中更是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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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远根本就没有读书的能力,这他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他们家长恕非常卖力读书,要高中进士也绝非易事。
当初裴长远会试高中,四房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如今他连殿试都能高中,裴四爷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甚。
若真是他心中猜想的那样,那这事可就大了。
他挑眉看向徐望月,小心地试探道:“此事,长意可知?”
见四叔这样问,徐望月心口一动。
她并未接触过老侯爷,但见赵氏愚钝糊涂,根本就不像是能生出裴长意这么聪明儿子的人。
这次和裴家四爷相处,徐望月倒是觉得不论是从性情还是智商,裴长意倒是有几分像他四叔。
徐望月点了点头,并未明言,只是淡定说道:“四叔放心,裴家早已分家,此事长意心中有数,定不会连累到四房。”
听到徐望月这一句,裴家四爷心口一沉,眉眼间掠过一抹忧色。
无论裴长远到底是他二哥的儿子,还是他三哥的儿子,到底他是姓裴的,是自己的侄子。
怎能如此糊涂,犯下这么大的错?
一个人有多少能力,才能做多大的事。
就算让他考得进士又如何?他真有裴长意的本事做官吗?
裴家四爷不断地摇头,糊涂,裴长远实在糊涂!
原本他有这样一个兄长朱玉在前,哪怕他继续当个纨绔子弟,做个闲散公子,侯府也不是养不起他。
可他偏要在这些事情上和裴长意去争一个长短,事情闹到这地步,怕是回不了头了。
四房听到这消息,心情越沉重。
另一边三房得了这消息,刘氏笑得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儿子高中了进士,虽比不上裴长意这个状元郎,但亦是光耀了门楣。
她转头,看向一旁愣住的裴家三爷,叫了他几声。
见他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不吭声,刘氏有些愤恨,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没听见吗?我们长远高中了进士,如今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得这世子之位。”
“我们长远到底是从小就过继到二哥二嫂名下,裴长意流落在外头这么久,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有问题,到底是不是我们裴家的骨血……”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家三爷抬起头,冷冷地望向她一眼:“裴长远不管是谁的儿子,他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难道不了解他吗?”
“他有高中进士的能力?”裴家三爷这话问得刘氏一怔,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转瞬即逝。
刘氏面上有一丝愠色:“你这是什么意思?裴长意能高中状元,我们长远差在哪?他为何不能高中进士?”
刘氏说着这些话理直气壮,心底却隐隐有一丝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