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这?会儿正是地铁三?号线最挤的时候。大量的上班族和周末放学?回家?的学?生挤在一起,把车厢挤成午餐肉罐头。
邓诺撑着手臂,又被身?后的人?群连连撞了几下。
眼看着胸膛就要被撞到阮文鼻尖上了,他又勉强自己和阮文拉开?一小段距离。
阮文瞧瞧邓诺,又看了看邓诺身?后汹涌的人?潮。
她干脆地抬手,从邓诺的咯吱窝下面环抱住了邓诺。
“你干……!什么……”
邓诺的脸唰一下全红了。连鼻梁上总是端端正正的眼镜也歪斜了一边。
他恼羞成怒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阮文又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这?会儿倒是你像只炸毛猫,张牙舞爪。”
阮文的嘴唇几乎要贴到邓诺的耳垂上,她一说话,气息就拂过邓诺的耳边。
邓诺只觉得耳道里钻心得痒。
“别胡闹……”
邓诺是想呵斥阮文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这?下可好?,严厉古板的呵斥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情侣间的小调|情。
越过“三?八线”是从画纸的一角开?始的。
彼时阮文正趴桌上像个大艺术家?那样帅气挥毫,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水粉画画纸已经越过了“三?八线”。
邓诺瞥见了越线的画纸,不恼也不叫,只是瞧了阮文一眼。
这?一眼才?让阮文注意到自己的越线,也让阮文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
彼时的阮文虎得很,画笔都没扔开?就朝着邓诺瞪圆了眼睛。
那时就开?始戴眼镜的邓诺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画自己的画。
阮文又一次气得不轻。
十年前阮文以为自己这?么讨厌邓诺,肯定一辈子讨厌邓诺。
十年后阮文才?明白,小时候她不是讨厌邓诺,是讨厌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自己对邓诺热情,邓诺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刚上初中?那会儿,阮文一直对自己又和邓诺同校这?事儿耿耿于怀。只是她也懒得再为邓诺的一举一动上火生气了。
邓诺始终都那么淡然,他身?上好?像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内敛。
她在他的眼中?好?像永远都是个幼稚、难以沟通且不可理喻的孩子。
是以不管她是对着他生气还是对着他嘲讽,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就像一个成年人?面对一只神经敏|感又歇斯底里的吉娃娃。吉娃娃总是汪汪大叫,还作势要跳起来咬人?。可吉娃娃终究不敢咬上去,只是一旁叫。因此成年人?不会生气,更?不会弯下腰去咬这?神经兮兮的吉娃娃一口。
既然邓诺不想理自己,自己也就无视他吧。
阮文不再在碰见邓诺时露出露骨的嫌恶,也不会再提起“邓诺”这?个名字。
她稀松平常地融入了班级,融入了女?生们的小团体里。
她的世界她的视野不再只局限于能够看到邓诺的地方。
奇怪的是,邓诺开?始来找阮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