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颐真看过他之后哀叹一声:“回去吧,也许他本就不是为了活着而出现的。”
“······”
关河令想了很久,就算是尸体也该带回去给师弟看看,他把那孩子抱起跟上赵颐真。
回到青平观时商陆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他欲哭无泪,轻轻的抚摸着孩子,就像那年捡到时那样。
他知道这孩子非同常人,修道多年,这些都不用师父再告诉他。可是他就是不能忘却大师兄最后的那句“待我年当三十六,青云白鹤是归期。”
三十六年后回来的路上,青云白鹤旁是你,可归期又是归期,除了这世间的邪魔你又离开。
这一刻商陆突然顿悟,他望着安静的神像,成神并不是离开,而是时刻都在护着一方平安。
他前所未有的清明,通透,明白了褚青甫,明白了,澄清派的道宗。
三日后下葬了那孩子,他辞别拾遗,与赵颐真他们道别,孤身一人离开青平观。
这次关河令没让他一人走,而是在他走出京都时追了上来。
城外的官道上一道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迷路的路人,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他的背影略显孤寂,关河令快步跟上叫道:“小陆。”
“······”
商陆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转过身来,他接着走,只是脚步放缓了些。
关河令见他就这么走,也不回头便道:“你就这么走了,连关师兄都不看一眼?”
商陆不知为何脸上已挂满泪水,凄凄然间,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师父他还在青平观里,冯师弟也在······我······”
他突然停下,关河令猛地不知该说什么,便胡乱的说话:“我知道你挂念大师兄,我们都一样,他虽走了,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你想要跟他走,可是你知道去哪能找到他吗?天上地下,三界之外?如果能的话师父为何不把他找回来,你想过这些吗?······大师兄一直以来遵循师道,修的便是成仙入圣之道,如今看来他已经达成所望,我们该祝愿他,而不是在他离开后画地为牢把自己困住,小陆,你明白吗?”
“······”
在未成仙入圣时,生为人,能有一个与自己契合的魂灵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以前商陆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大师兄。现在才猛然惊觉,大师兄宠他,爱护他,但是他不一定懂大师兄。
商陆抹干泪转过身望着关河令,他挺拔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如一堵坚实的墙壁,一语击中他的心事。
他淡淡的道:“关师兄,你说的我都明白······”
关河令急忙说道:“你明白为何还这般?”
商陆用湿润的眼睛望着他:“······”
关河令一看这双眼睛就十分的心疼和怜惜,他伸手为他擦干眼泪:“小陆,你的这一世不止有大师兄,你还有师父,师弟他们,还有我。”
商陆看见关河令的眼眸里尽是他身影,心中莫名的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无处可藏,这人把他看的无比透彻,自己心里想什么他能知道。
“关师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关河令一把抱住:“别再离开了,好吗?”
这一个拥抱给商陆一个措手不及,也拥住了他无处可藏的心事。
回想起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关师兄,不管是在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他都陪在自己身边,与大师兄一样护着他。
他拥上关河令的腰身,在他怀里点头:“嗯,故人已去,活着的人也要珍惜。关师兄,陪我到世间走一走好吗?”
关河令拥的更紧:“好。”
······
木成寅的消失让朝中剩余的势力六神无主,很快被凌斌攻入皇宫拿下。
不久后他便在众人的拥护中称帝,改国号为周。
新的君主受到百姓的推崇,之前的朝廷早已腐烂,要使其重新焕发新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凌斌便将之前容显璋治理国家的那一套先拿出来用,只要不暴、政效果是不错的。朝廷支持耕种,发放惠农之策,稳住了民心才有时间去料理其他事宜,赶走边境蛮夷。
等到凌斌忙完一个阶段,终于喘口气时,户部向他禀告说是人祸没了就怕天灾,农民种地全是靠天吃饭,农人活不下去了,朝廷也就走向衰败。
鉴于前车之鉴,凌斌立马想到自打木成寅消失他都没有机会去见赵颐真,想当面道谢都没有个时机。
这次,户部才上奏完他便找了个借口开溜,说是去想去为民祈福。
就这么他带着自己的禁卫来到青平观,上了观里有史以来最大的香。
与拾遗说明了来意,拾遗见他诚心,便招呼他入后殿见赵颐真。
入座后凌斌拱手道:“我这些日子忙于朝中事物,抽不出空前来拜谢道长,还望道长不要怪罪。”
拾遗为他们奉上茶便关上门离开,赵颐真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弟子,冯佑臣为他斟茶,斟完便坐到赵颐真的身后。
赵颐真拱手道:“陛下哪里的话,除魔卫道本是我等道人的职责。”
凌斌停顿一下,叹道:“道长应该也知晓,最近几年天灾人祸,地里种不出庄稼来,朝廷才重新建立起来,国库早已亏空,百姓要吃饭,边关要有人守,这举国上下都在看着,我是实在无法,才来拜会道长,希望道长能指条明路,让百姓能吃饱肚子,活下去。”
说着便有些声泪俱下,不过他说的到是实话,前朝气运被挥霍干净。新的朝廷就要重新开始,苦一代人,后辈蒙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