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嗣之症啊……
她和四个兄长说不是他的种,都不会有人相信。
谁让他们的容貌和他太相似了呢?
可温锦安就不同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可就再难拔出了啊。
看穿温谨行想要拖延时辰的目的,温雪菱出声催促道,“爹爹就别为难二哥的医术了。”
“身为您的儿子,诊出你有绝嗣之症,二哥也不敢说出实话,爹爹日后多找几个大夫查一查便是了。”
“今日最重要的,是王爷的身子该如何调理。”
三言两语把话题重新带回到淮南王身上,温雪菱经过方才这些事情,也算是微微了解此人的性子。
脾气阴晴不定是真。
喜欢看别人家争来争去的好戏,也是真。
闻言,温谨行下意识抬眸看去。
见她面色沉稳,他紧绷的心弦竟莫名有了须臾松懈的安宁。
她刚才是在替他解围吧?
话说得不中听,可那意思是那个意思,缓和了他被温敬书紧盯着的视线压迫感。
想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却见她视线都不曾望过来。
温谨行心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惆怅。
若菱儿有安安一半的温柔体贴,他和哥哥弟弟们也不会对她这般漠然。
别家妹妹都很粘着兄长,她为何就如此疏离呢?
这让他想起了温雪菱小时候……
在他思绪乱飞之际,温雪菱一心只想着快些截走,渣爹给继妹铺的锦绣靠山。
淮南王,三十万玄甲军……
她不会让温锦安有丝毫机会得到!
此刻的小楼是静谧的。
温雪菱纤长浓密的睫羽挑了挑,诸多小心思都掩藏在长睫之下,化作坚韧沉静的嗓音自院中响起。
“王爷,二哥的诊断说完了,该轮到我娘亲来说了吧?”
容柏清:“慕夫人只管畅言。”
温雪菱看了眼棠春,后者点了点头转身。
不出片刻,小楼的侍从和丫鬟,都很有眼色地跟着离开了。
容柏清是唯一从那场夺嫡之战中存活下来的皇子,自请为兄长镇守南方,才得了带生母来京的恩泽。
暴戾狠绝的处事方式,很容易让人忽略他敏锐细腻的头脑。
从初次见到丞相府这个大姑娘开始,他就觉得此女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头。
不是温锦安装出来的坚韧。
而是从她灵魂深处,一点点透露出来的感觉。
此女,未来绝非池中之物。
容柏清抬了抬手。
除了两个近身侍卫外,其他的护卫也跟着退出了小楼。
慕青鱼起身缓缓来到他面前,一如她先前所言,要看一看他的眼珠子再下定论。
“王爷,冒犯了。”
清冷的嗓音如山涧清泉,容柏清抬眸看去竟有了片刻的恍惚。
刚刚放下暖手炉子的指尖还带着热意,落在他眼尾时带起一片涟漪,令他心久违一紧。
慕青鱼示意他往左往右转了转。
面前漆黑深邃的眼珠,被她挡住了刺眼的日光,只能瞧见她越凑越近的脸庞。
霎那间,温热的掌心盖住了他的眸子。
还没有女子敢如此对容柏清,身后近身侍卫正欲上前,被他垂于身侧的手拦住。
“青鱼!”温敬书厉声喊了一声。
哪怕再冷落慕青鱼,他也不允许她和一个外男如此亲近。
温雪菱冷着脸挡在了他面前,眸色沉沉道,“爹爹,行医者治病期间,切忌被人中途打断。”
“你难道不想一心为国为民的王爷,能尽早恢复康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