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御接了过来,“你早点休息。”
白特助点头。
转身往楼下的客房去了。
四周再度陷入寂静,薄司御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在室内的一景一物上扫过。这是他复明后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这套房子,灯光是橙黄的,墙壁上的油画亮堂,花瓶里的鲜切花旺盛,就连脚下的毯子都是暖色调的。
阿北在客厅北侧有了个大窝。
小门还贴着对联。
挂着个福牌。
她把这个家装饰得很好,一点一滴都有着生活的烟火气,不像他曾经独居的宅院,黑白的冷色调,一砖一瓦都蔓延着寒气。
薄司御一边看,一边朝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扇房门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先脑子一步敲门走了进去。
……
林晚泡了个澡。
想了很久,脑海里还是浮现着那份含金量极高的婚后协议文书。它那么薄,只有两三页,放在她手里的时候却那么重,沉甸甸的,差点捧不起来。
他真大方。
也非常的大胆。
敢堵上自己的一切来证明自己对婚姻的忠诚。
他在车上有句话让林晚印象深刻,那就是:“对妻子忠诚,是一个男人的基本项,而不是加分项。若是不忠,婚姻法就是摆设,结婚证就是一张废纸。”
他是在安慰她吗?
听完她的故事,觉得她很可怜,故而同情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能让律师拟定出那份协议合同,敢签下名字,林晚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是名副其实的行动派,让苍白的语言变得生动有力。
浴缸里的水有点凉了,林晚才起身。她随手拿了条干毛巾系在身上,擦了擦脚,旋即拉开磨砂玻璃门走了出去。
进到客厅。
视线里攸地装入男人的身影,林晚本能揪紧身前的浴巾,下意识往后退。留意到他脸上的墨镜,反应过来他是个瞎子看不见,她又松了口气。
“薄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晚开口询问。
薄司御没想到自己会无意识地进主卧,更没想到刚到客厅,就听见玻璃门声,没有丝毫的预告,她香肩半露地走了出来,闯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看见她主动防卫,又看见她想到什么舒了口气,身体放轻松,迈开步子朝他走来。距离拉近,她带着水雾的肌肤在落地灯的衬托下格外娇嫩,薄司御轻咳了声,墨镜背后的眸子无声侧到一旁,将手里的安神汤递了出去:“薄叔炖了汤,这一份是你的。”
林晚连忙弯腰去接:“劳烦您亲自给我送,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是个瞎子哎。
眼睛看不见,还来送汤。
谁的良心能过意得去?
薄司御没听清她说的话,只在她佝偻身子的那一瞬间,余光瞥到了点点雪白。他立马转过了头,侧了半边身,生怕占了她便宜,看到更多不该看的东西:“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林晚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他平地绊了一跤,好在身体素质过硬,反应敏捷地稳住重心定住了步子,才没摔倒。
她张了张嘴。
本能伸出手打算去扶他。
对方没接受她的好意,自顾自地迈开大步往房门口去了。开门的时候又被门框撞了一下,林晚吓得一激灵,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薄司御道了句不碍事,便步伐匆忙地离开了。
林晚捧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安神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盲人就是这样,总是碰壁,怪让人心疼的。不是说古医生是治疗眼睛的医科圣手吗?薄司御针灸了好几个疗程,除了消散了眼部疼痛,其余没有任何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