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落叶之下。
随着书堂内夫子出了门,堂内的学子们也骤然轻松下来,有的出去方便,有的散步舒展身体,还有的坐到了静渊旁边。
静渊抬头看了眼来人,低头继续看书。
“昨日与静渊相谈,所获良多。”黄文昭温声和煦,言罢,自己也莞尔失笑,“许是静渊不以为意,我所言却是字字属实,马蹄酥,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静渊合上书,静静的看过去。
黄文昭双目直视,轻弯唇角,如和风沐色。
“当时实属匆忙,未曾品尝其美味,好在路上买了一份,酥甜可口,不愧之名,想着尊夫人所赠,更应名副其实才对,静渊有夫人如此,当是福泽深厚。”
黄文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熟稔亲切,可静渊仍是神色淡淡。
黄文昭脸上的笑意渐凝,终肃声道:“昨日文昭与静渊所言,句句肺腑,今日也就不再冗言,既与朋友交理应知心,文昭也不妨直言,听闻夫子收静渊为弟子,文昭不免心生愤慨,然深思微转,文昭便知是错了。”
“夫子初见静渊,便心生怜才之意,必然是静渊有常人不所能及之力,而连跃三级,便可见静渊之能,文昭甚是钦佩,夫子之目光独具只叫文昭五体投地。”
“此书堂院因夫子方才小有薄名,附近百里之地也方有学子相投而来,文昭亦是如此,虽并非生长于此,也想着书堂能不负夫子,故而我等文华之中佼佼者结社为伴,静渊来日必能榜上有名,若也能入我结社,日后书堂院之声名赫赫,必有静渊一席之地,静渊以为如何?”
黄文昭面颊微红,双目灼灼,旁边座位偷听着这边说话的学子都忍不住双拳紧握。
书堂内稍远一些的几名学子也看着这边。
姜博文绷着脸,方俊才张宏生两人紧盯着静渊。
“他会答应吧?”张宏生道。
“黄兄亲自相邀,若是不应,就是不识好人心。”方俊才轻哼。
刘子瑜缩着脖子,还觉得后脖颈上有点儿凉。
静渊好似没察觉到书堂内的异样,等黄文昭说完,片刻,静渊低下头,继续翻开书。
就在黄文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发青之时,静渊抛下两个字:“不必。”
“哈哈。”
黄文昭低低的笑开,眨眼间散去凉意的面上仍是笑如春风拂面。
“静渊果然如尊夫人所言,少言。”
“那黄某就不叨扰了。”
黄文昭起身便要走,旁边看这边的方俊才忍不住的冲过来:“姓卢的,咱们黄兄是客气,唤你一声静渊,你还真以为凭着是夫子的学生弟子就能这么放肆恣意了?”
“黄兄的结社,可不是什么人能入的,若非是书堂院教授我等,我等焉能有今日之学,结社所行也是为书堂院声名,身为夫子的学生弟子,理应责无旁贷,你倒是好,黄兄亲自相邀,你都不愿同行,你这是把夫子,把书堂院置于何地……”
方俊才越说越气,伸胳膊就要动手,后面紧跟过来的姜博文张宏文等人赶紧的拉住。
“冷静,冷静。”
“俊才!”黄文昭亦是喝声。
方俊才不知道是被拉住了还是因为黄文昭的喝声,总算是压了下去。
一番的劝解过后,众人各自回座,
唯有静渊仿佛不受其扰,仍在径自看书。
旁边最近处的学子彼此对视了眼,各自摇头。
平安镇的酒楼之上。
淡淡茶香袅袅间,方里长瞪着突然进来的赵财主,咬牙切齿:“你又来做什么?”
赵财主一副无辜,捧着肚子露着大金牙:“我就是过来瞧瞧,”眼神有意无意的往一旁苏棠的身上瞄。
见状,方里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儿吐不出来。
另一边璇玑子捋须一笑:“赵大官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是尽心尽力。”
赵财主心神一颤,赶紧的露出笑容,好堪比自家夫人在跟前。
“大师,大师,看破不说破,我家姐姐要我盯着姐夫嘛,我也是没法子,是不是?”
方里长更是气的直咳嗽。
同在屋内的卢大山总算是听出来了不对劲,瓮声大呼:“什么?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