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的读书声散去,随着轻钟鸣起,孩童们从书堂内奔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儿竹马,九连环,也有的坐在座位上看书温习。
足有十七八座位的堂内,静渊坐在窗口的位置上提笔落墨,窗外的呼声笑喝随风飘入,静渊仿若未觉,哪怕座位四周靠拢了三四人,静渊也仍好似不知。
“还真是静心呢。”有嘲讽。
“说不得早就吓尿了。”有调笑。
“未必,只是不知咱们的静渊学弟可自证否?”有煽风。
“好了,你们乱说什么,我们此来是问正事。”有肃声者。
静渊仍好似浑然不知,兀在执笔。
先前调笑的学子忍不住了,伸手拉扯,静渊笔杆歪斜,正好避过那名学子的扯动。
学子怒,还想要再去拉拽,静渊抬头,对上那学子的视线。
只见静渊的眼底带着冷色,凝然而含的凛意竟是让那学子的心头狠狠一颤,脚下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旁边的学子连忙拉住他:“怎么了?”
那学子指着静渊,想要让身边的同窗都看清楚静渊此刻的眼神,可再一看去,静渊神色淡淡清冷,和先前刚进到书堂中的时候似乎别无二致。
他刚才看错了?
旁边的几个学子看看静渊,又看看他。
眼神询问:到底怎么了?
那学子一时竟出不了声。
旁边几个学子神色不耐,先前肃声的学子姜文博看向静渊,沉声:“静渊学弟昨日初入学堂,一日之间便从蒙班经进学,文德,入我文华,可见静渊学弟颇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被方夫子收为学生弟子,只是静渊学弟之德行似有不堪。”
“不错,昨日下学文昭兄只是见你家妻眷欺凌学弟,才会劝言一二,可静渊学弟却是旁观着妻眷言语无状,搬弄是非,涨无知村妇之气焰,损我堂堂学子之修德。”并列而立的学子方俊才道。
一旁早先煽风的张宏生轻笑:“博文兄,俊才兄有所不知,这些时日平安镇里传的沸沸扬扬,一日入账十两纹银的商户女可不就是咱们静渊学弟的娘子呢,眼见着家中上下都要靠着娘子操持,自然不敢多言。”
姜博文神色更沉凝:“虽说静渊学弟才不过在书堂学识一日,但既已是夫子弟子,便应有刚正温润之格,至少也要明辨是非,不然就是令夫子着耻。”
“旁人以为夫子错收弟子也就罢了,怕只怕连累夫子也无识人之明。”学子方俊才轻哼。
“不错。”被吓到的学子刘子瑜也上前一步,甩袖附和。
静渊扫过面前这四个,又看看书堂内另一头似乎专心在读书毫不无关心这边的黄文昭。
不用一言,四人脸色各有异样。
方俊才喝声:“尓何意?我等是为我书堂堂堂之风,君子凛然之气方讨之,若你以为我等所言不实,尽可辨来。”
“不错。”刘子瑜再附和。
静渊嘴角动了动,开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四人面色再变。
“何意?”刘子瑜问。
“你才是小人。”方俊才怒声就要冲上前,张宏文连忙拉住方俊才,“冷静冷静,书堂内不准斗殴。”
一旁姜博文强压怒气,高喝:“静渊若觉冤枉,大可一辩。”
原本安静的书堂内顿时像是浇了一泼热油,堂内的学子们都看过去,看书的黄文昭也不得不扭头。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