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么细腻柔软的东西在面颊擦拭,厉时安本能碰向那,恰好握上了江乐乐的手腕,少年手腕一紧,停下为他擦泪的动作,惶然瞧他。
像什么做错事的小动物。
“哥哥,你没事吧?”江乐乐没把手抽出来,那只腕子就那么搭在那,一动也不动,仿佛生怕惊动什么,失去这得来不易的肢体接触。
他暗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面上还一派自责羞愧,担心万分:“你刚刚的样子要吓死我了。”
“早知道哥哥反应这么大…我,”他咬着下唇,磕磕巴巴:“就,就不和哥哥说了。”
适才还面色激动地说顾淮不是个东西,这才多久就装成了怯懦的小兔子,江乐乐喜怒无常的本质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都没功夫分神探究这点细枝末节。
厉时安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反而…要谢谢你。”
“是我…”江乐乐准备的话猛然卡在了喉头,他神思微滞,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厉时安不是应该痛苦难忍,备受打击,然后由他来拥抱安抚,再借机打击那个欺骗了哥哥的顾淮吗?
怎么哥哥此刻看起来——这么冷静?
厉时安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口水,放下时借着杯口看见了水面上自己通红的眼尾,那双晶莹的眸子不再透光,压着黑沉沉的雾。
他对江乐乐说:“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他扯开嘴笑了下:“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该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一些我早就该清楚的事。”
“……”
江乐乐忽然现,眼前的oga和那年他遇见时,有什么不同了。
是对那些精英阶级失望了?
不,这变化或许是更本质的。
更甚之,他从未认识过真正的厉时安。
厉时安手指无意识转着那只茶杯,这是他思考时的标志。
好像手中不把着点什么,思想和逻辑就落不到实处。
厉时安想,他不想再生活在他人的保护圈中了。
凭什么那些人一个个以身入局,却要自以为是的将他扔去争斗之外?
连入门的资格都不给他。
所有人都在瞒他。
“乐乐,”厉时安突然开口:“你说,你见到了顾淮?”
江乐乐精神一振,终于到重头戏了!
忙接话:“嗯嗯!对,哥哥,我在那见到了顾淮,他和秦重很熟悉的样子,我当时还纳闷,这位元帅娶了哥哥,按理来讲,顾博士和他的关系——怎么也达不到彼此交心的地步吧?”
按照哥哥的思路,身为受害者的他不应该知道太多信息,因此他巧妙的运用了‘情敌’的身份提出质疑对立,引导对方把顾淮归咎到施暴者的一方。
和秦重一样的施暴者。
“哥哥…顾淮和秦家那位,为什么要进去杀掉厉缚明?他们怎么了吗?”
“他俩又为什么会在一起?而且我听那些实验人员的对话,他们还很尊重顾博士…”江乐乐的眉都拧在了一起,万分不解地问:“我听说顾淮是秦家的血脉,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吗?”
“……”
少年不经意的问询,像是最恶毒的刺。
血淋淋地扎入厉时安心口。
一连串的问询更是令人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