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衍吃着葡萄,上下打量着李杳。
“你这伤还没好呢,关心这些做什么吗?”
“你若是不关心,留在这里做什么?”
李杳抬眼看着他,“绿杨林是水族之地,水族向来避世已久,从不参与外界纷争。”
“你久留在此地,难道不是为了说服水族妖王为自己所用?”
朱衍没否认,他将葡萄又放回盘子里。
他抬眼看向李杳,“蛮荒五族六部,族里面都是一脉相承血肉相连的妖,这种由种族团结起来的妖,几乎守在祖宗留下的地方不动弹。”
“部落多是有些不入流的小妖相聚在一起,通过暴力杀戮决出一个妖王,比起不爱动弹的妖族族长,部落妖王更喜欢争抢地盘。”
“师父,你别一棍子打死了,我可没有觊觎你的地蓝。”山犼道。
他也是部落里通过斗争决出来的妖王,比起其他没品又暴力好战的妖王,他有情有义多了。
朱衍掀起眼皮子看他,“要是闲就滚出去多摘一些葡萄过来,这葡萄甜,用传送阵给兔崽子送点。”
山犼看了一眼身上的绷带,“师父,我现在灵力全无,一出去就得死。”
“让那和尚去,就说是给他外孙吃的。”
山犼懂了,他师父不是说着玩玩,是真的要他滚出去。
他识趣地转身离开,将房间留给了朱衍和李杳。
朱衍看着,“地蓝缺少的三位妖王,是水族、伞族和狐族。”
“狐族好说,赤血树消失后狐族败落,早已经守着东丘那一亩三分地等死。蛮荒干旱,低级的水族小妖出了这绿林便活不了多久,所以水族从不参与妖族纷争,世代藏在这绿林里。”
“但是凡事总有一个例外。”朱衍看着李杳,“我听经辇说,你曾经在人族的渝衡山杀了一只水妖。”
“那又如何?”
“水妖记仇,你杀了他们的仇人,他们自然会找你报仇。”
“他们如何知道我曾杀了水妖。”
李杳盯着朱衍,“朱衍,你那个徒弟未免太多话了。”
能跟许亚坦白溪亭陟的身份,也能跟朱衍说她曾经弄死过一只水妖,若是管不住嘴,这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话多才热闹,像你和李晚虞那样,未免就太过冷清了。”
李杳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从她再见到朱衍开始,朱衍虽然一声一声地叫她师妹,却从未再叫过李醒清一句师父。
“师妹,可有兴趣去水族看看?”
朱衍没个正形地靠在轮椅里,看着李杳道:“指不定溪亭陟就在水族呢。”
李杳缓缓掀起眼皮子看向他。
朱衍道:“他身上带着业火,若是想好受一些,藏身水族才是最好的选择。”
“朱衍,你想做什么?”
李杳看着朱衍一身黑衣长袍的模样,深知现在的朱衍与虞山一身布衣短打的朱衍相去甚远。
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算计。
朱衍不答,李杳道:“我是人族的捉妖师,千百年来,人族受妖族欺压,从遍布神州大地到蜷缩于一方之地。”
“那些妖王手里,每一个身上都沾着人族的血,人族受屠戮、蹂躏、残杀,人族与妖族的仇恨不共戴天。”
“即便溪亭陟成了妖,你也是妖,我也不会站在妖族身后。”
李杳身上穿着青衣,青衣上面绣着竹枝和竹叶,朱衍盯着她袖子上的竹叶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