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温念慈和晚上的温念慈是两个极端。
十年来,原唯初早就习惯。
他的妈妈可以在白天对他关心备至,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也可以在晚上疯狂失控,问他怎么不去死。
在天堂和地狱反复这么多年,原唯初不再抱有希望。
电话接通,他安静的等待宣判。
“阿初,你平安到家了吗?”
温念慈声音嘶哑而微弱,但藏不住浓浓的关心。
原唯初僵在原地,捏住手机的修长手指用力到白,几秒后才回答。
“到了。”
“那就好,雨天路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为了和脑海中逼她狂的黑暗念头作斗争,温念慈的下嘴唇此刻已经咬破,渗出几缕血丝,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她的头依然很痛,但心里却放下了心,阿初平安到家就好。
“年年……也在你身边吗?”
温念慈的语气小心翼翼,像是一个做错事害怕被责罚的小孩,“等我病情稳定一些后,可以让我见一见她吗?”
电话里一阵沉默,原唯初半晌没有说话。
温念慈苦笑着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十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如今才想起来弥补,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我考虑不周,对年年来说,我这样糟糕的妈妈不如没有,你就当我今天没有说……”
“我会和妹妹谈谈。”原唯初截住她未说完的话,仔细考虑之后缓缓开口,“但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温念慈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很惊喜,几乎要喜极而泣,“好的,不着急,不管年年需要考虑多久,我都会等。”
只要女儿愿意原谅她,愿意见她,温念慈就算等得再久也情愿。
温念慈看向书本中间夹着的温以年的照片。
她的女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比小时候还要漂亮可爱。
书里还有一张温以年小学时期的图画纸,也是梁羡青下午一起交给她的。
温念慈小心的抚平黄的画纸,眼眶红了。
图画作文的题目为《我的妈妈》。
纸上用彩色蜡笔画着一个留着黑色长,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但脸的五官却是一片空白。
底下歪歪扭扭写着一行笔触稚嫩的字:
“我忘记妈妈长什么样子了,如果可以,我好想见见她。”
温念慈鼻子酸,心里一阵尖锐的疼。
但她宁愿清醒的痛苦,也不要麻木的沉沦。
这一次,温念慈绝不允许自己再次倒下。
过去的已经过去,但好在还有未来,她会坚强起来,做回母亲,也做回她自己。
“阿初,这么多年你照顾年年辛苦了,接下来我会积极接受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妈妈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今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好吗?”
……
电话已经挂断许久,原唯初还握着手机,失神的盯着地面。
“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