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耗时半年所绣的万里江山图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已然暮色降临,屋内的烛火通明,将绣图照的格外清楚。
薛昭华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一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被吓了一跳。
这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朗熙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绣架上的绣图,眼中带着赞赏之意。
“你绣得用心,我来了有些时候了。”
薛昭华一开始绣图就是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大姐姐还调侃,这怕是外面天塌下来都扰不了三娘。
薛昭华将绣图仔细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在盒中。
等交付完这个,她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若是我发现你骗我,可有你好受!”薛昭华瞧了他一眼。
顾朗熙自然知道薛昭华这话并无什么杀伤力,但还是再三保障,“放心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虽说此事不急,但制茶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学得好。
薛昭华瞧着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明日吧,二姐姐已经给你们收拾了住处。”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朗熙身上的衣着,又道:“地方不大,也没有侍女伺候,顾公子就勉强住下吧。”
这样的少爷想来吃不了什么苦。
“无妨。”顾朗熙对这些并没有太在意。
想当初幼时同父亲征战沙场,天为被地为床也从未觉得有什么。
“如此便好。”
薛昭华也不再管他,抬脚走出绣阁门外,转身对顾朗熙说道:“这里是我做绣品的地方,以后若是无事,就不要进里面去。”
不知道这人的底细,薛昭华心中还是也芥蒂。
闻言,顾朗熙便跟着她走了出来。
看着她锁了绣阁的门转身便离开,顾朗熙眼眸深邃,让人捉摸不清。
章丘从一旁走来,在顾朗熙耳边低语。
男人眉梢微动,对他吩咐道:“让他去查,有消息派人来告知一声。”
“是!”章丘点头,可心中又隐隐担忧,“只是,少主并没有奉命查探,怕是会被怪罪。”
顾朗熙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边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仿佛对此变为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怕什么。”
章丘想想也是,少主出门游商,那一次不是先斩后奏。
翌日清晨,夏日总是迫不及待地破晓。
天刚蒙蒙亮,薛昭华便轻轻推开房门,步履轻柔地走向后院。
后院中,古老的水井静静伫立。
她俯身将水桶缓缓放下,握住井上的摇杆,一下又一下,稳稳摇起,伴随着绳索的吱呀声,装满水的水桶破水而出,水珠在微光中闪烁。
把清凉的井水倒入脸盆,将帕子浸润其中,轻轻揉搓后,提起拧至半干,缓缓覆上脸颊,感受着夏日清晨独有的舒爽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