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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婉拒尼雅（第1页）

“躨跜，虯龍動貌”躨字又少写了一笔！

“躨躨躨”古文加繁体字太他×的难写了，李以恒倒也耐得住性子，一笔一划的在瀑布大石头上蘸水泼墨，错了就重写三遍，仿宋体书法有些无趣，但胜在工整，清秀挺拔，笔画粗细均匀，轻快易读。远处高高的茅草屋晒场上，三祖翁远眺到李以恒写字时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嘉许，他这捡来的孙子白日里案牍劳形、日理万机，早晚得闲仍不忘练字学经，精神着实可嘉，自控力也非常人所及。也许自己暗里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他……三祖翁想到这里，心里一热乎，赶紧回到里屋拿起纸卷，他要给李以恒出山做一些他认为有所帮助的事儿。

李以恒对自己的进步也很满意，清早一个时辰很快就结束了，李以恒卷起书笔收工，向小茅屋方向漫步……

“以恒哥！你又在写字？”路过织布纺，尼雅殷切的对着李以恒打起招呼。

“嗯！尼雅，这么早就过来了！下次不用这么早，脸都冻红了。”李以恒微笑着对尼雅说道。自从当了侗主后，他就很少有时间与尼雅说上话。尼雅长得很瘦，但是却很有肉；长期的劳作并没有影响她的肤色，她的脸很白，白得像一个瓷娃娃，皮肤白净光滑，身材苗条匀称；她的眼睛很大，但却不是双眼皮，而是单眼皮；她的鼻子很挺，但却不是高鼻梁，而是低鼻梁。她的嘴巴很小，但是却不是樱桃小嘴；不得不感叹造物主对她的厚爱，让她看上去风姿卓越，赏心悦目的美女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李以恒还是很有分寸和边界感，这是阿暖相中的女神，而李以恒已经把阿暖等一众跟班当成了他的好友，那好友的女神也只能成为自己的普通朋友。

看到李以恒失神片刻就回复正常，对自己美貌非常有信心的尼雅略显失望，她能感受到李以恒的刻意疏远，只好略带尴尬的笑着回答：“阿花姐她们也过来了，你看那边！”远远的阿花与阿彩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们也都每日里准时过来照应着年迈的三祖翁、三婆婆。

“谢谢你们帮助我照顾祖翁婆婆！”

“以恒哥，你可不能说谢字，要谢也是我们谢谢你，帮我家免于侗奴，帮我们除掉了上思寨那些坏人，还给我们造了许多省时省力的好机器，我们都是自愿过来照顾的！”尼雅扭捏着衣角，每日里只有这个时间可以远远看一会儿李以恒，所以她比阿花早一点到，如果有机会和这个救了她一家性命的帅气同龄人说上几句话，她就能满足一天。

“以恒哥，你过来，给你看看我们用红线与蓝线织的花布，非常好看。”尼雅鼓起勇气，径直拉着李以恒，温软柔荑的小手有力的牵引，竟生不出一丝拒绝，让李以恒强忍安抚的内心又生出点隐隐期待与丝丝涟漪，被拖拽着很快就到了附近的织布坊，狭小的房间里堆着各色的布线，一个月前李以恒根据笔记本上记载的方法简单教授尼雅、阿花她们蜡染了各色纺锤，尼雅很聪明的用这些纺锤织出了五彩缤纷的布匹来。

“嗯，尼雅，你真聪明，没想到你用这几种颜色搭配出这么美丽的布匹来，用它来做衣服，一定能做出全寨子最漂亮的衣服！”不得不说尼雅聪明美丽集于一身，织出的布匹在这偏远的小山寨灰暗的色调里，犹如一抹朝霞博人眼球。

“以恒哥逗我开心，呵呵！”尼雅也很满意这五颜六色的彩色布匹。“哪里，你是很优秀！今年的歌圩会你定能夺魁！”

“可……可我……能不能不参加这次歌圩会！”

“为什么？这不是僚寨的传统吗？十七岁的男女可都要参加的！”李以恒疑惑的问道。

“我……我就是不想参加！我还不想……嫁人！”尼雅摇着李以恒的手，央求道：“你是侗主、又是真人，你可以决定的！”

美女撒娇吃不消。“这……我……我不知道你们僚人传统，我也不清楚这可不可以，但是，但是，这样阿暖会很伤心！他每日里勤学苦练，可都是为了你！”李以恒说出阿暖的名字，才想起来自己这手已经被尼雅拽着很久还没松开，在这昏暗狭窄的空间，让李以恒生出了一丝罪恶与负罪感，但又有点年轻带来的肾上腺冲涌，期待突破禁忌而带来的兴奋感！

“我只是把他当成我亲哥哥，我已经有喜欢……喜欢上的人了！”尼雅用细嫩的手指捏揉着李以恒手心的肉肉，羞涩的看着李以恒，让李以恒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尼雅的手也没有放下，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许久，让李以恒感觉到暧昧情绪越来越浓。俩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空气安静到能听到对面紧张的心跳声。

罪恶的想逃离，兴奋的想拥有，感性与理性的两个小人儿正在李以恒的脑子里天人交战，让他欲罢不能。

时间又停滞了一分钟，羞怯的尼雅见许久未有动静，睁开眼，看着只见帅气呆滞、不知所措的以恒双眉紧锁，率真的她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想做而又不敢说出去的话：“以恒哥，你看，这是我用这布匹织出的香囊，这可是我织的第一个香囊，我想送给……”尼雅从口袋里掏出她准备很久的礼物。

“这是，是……香囊！”李以恒瞬间想起来那夜篝火晚会上阿诺告诉自己香囊的信息以及阿熊逼着尼雅要香囊的情景，他知道收下这礼物意味着什么，他就可以对眼前的美女为所欲为，这是一个邀请，这是一个但……但……荷尔蒙冲动下的李以恒突遇一瓢冰水，彻底冷静理智下来。他不能继续，阿暖会寒心、阿诺会寒心、逝去的玛雅更寒心，而且，自己答应过三祖翁要去京城，他不能不负责任……

“尼、尼雅，你看，阿花她们过来了，她们肯定也喜欢这个布匹。”

“嗯，是的，这可是我们共同织出来的。”

“那行，你们继续织出更多更美的布匹来，我支持你们！呵，尼雅，我先走了，”李以恒慌不择路，赶紧撤退。

“哎呦！谁，痛死我了！”

“阿花，对……对不起！没摔痛你吧！”李以恒不顾散落的书本与纸笔，赶紧去扶摔得四仰八叉的阿花。

“没！没事！真人，怎么是你！”阿花从门口的草地上爬了起来，帮着李以恒去捡书笔，抬头时看到李以恒的窘迫，再看看远处的尼雅和她准备藏起来的彩色香囊，精灵的阿花似乎发现前一分钟这里发生了不少私密内容，她闯进来有点不是时候……

“这！真人哥哥，你继续和尼雅聊着，我去看看神仙爷爷和神仙奶奶，不打扰你们了！”阿花拉着一脸懵圈的阿彩，掉头向小茅屋走去。

“阿花，我也要回茅屋，刚尼雅给我看了你们织的彩色布匹，非常漂亮！”

“那是！我们可花了不少时间，都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功染出不掉色的纺锭来，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给我们出点子，我们按照你说的，真的不掉色了，真人哥哥你真厉害！”他们以为他们的以恒哥是转世真人，无所不能，不知道的事，这也是李以恒抄着笔记，红色出自《齐民要术》，其内容大意是：先捣烂红花，略使发酵，和水漂洗，以布袋扭绞黄汁，放入草木灰中浸泡一些时间，再加入已发酵之粟饭浆中同浸，然后以布袋扭绞，备染。草木灰为碱性溶液，而发酵的饭浆呈酸性。”蓝色取自《天工开物》，造靛时，叶与茎量多时入窖，量少时入桶与缸。用水浸泡七天，蓝汁就出来了。每一石浆液，放入石灰五升，搅打几十下，蓝靛就凝结了。水静止以后，靛就沉积在底上。

“我就动动嘴皮，也不知道能不能制成，这些漂亮的颜色可是你们的功劳，我可不能抢占，呵呵，就这个布匹，今年的歌圩会，你们肯定能排前几名！”

“真的啊！那太好了了，真人哥哥，你可不能诳我们！你是侗主又是真人，可是有很大的决定权的啊！”

“肯定给你打高分！”

“这，太！太棒了！”阿花和阿彩高兴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向茅草屋跑去，丢下了拿着横七竖八纸笔的李以恒和拿着送不出去的香囊、一脸无措的尼雅，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又重新陷入尴尬……

“这！我们也去看看我婆婆怎么样了吧！”

“行！”二人沉闷的行走了一段路，李以恒侧身瞟向漂亮还有些性感、自傲又有些忐忑的尼雅，他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

“尼雅，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你，你是我崇拜的人！我觉得他们与你比起来，他们都太幼稚了！所以……”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而且，他们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为什么这么说！”

“阿熊是幼稚，但其他人不幼稚，你看阿暖、阿诺、阿信、包括你弟弟大虎，等等等等，他们有的为了爱情、有的为了亲情、有的为了友情，都义无反顾的奔向十万大山、闯入上思寨龙潭虎穴，我只是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真正面对风险的是他们，我得感谢你们、他们，我们的侗寨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你们是最勇敢的人，最可爱的人！”

“可是，没有你牵头，大家都不敢反抗，也不知道如何反抗，他们都没有你聪慧！”

“大家受压迫太久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是迟与早的问题，我因缘际会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但就是觉得，没有你，我们斗不过上思寨那些坏人；没有你，我们就过不上现在好日子；没有你，我们还会被其他侗寨欺负！不但我崇拜你，我认识的女孩子们都很崇拜你！都想嫁给你，只是我……我近一点而已！”说着说着声音又细小了许多。

“我很是平庸，从小到大连班干部都没当过，从上大学到工作，稍有颜值的女生，眼都没瞅过我！”

“以恒哥又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不，没有我，阿桑、阿暖、阿猪他们也可以的，他们也必须可以”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们必须快速成长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教会阿桑、阿暖、阿猪他们我知道的技术、管理……我，我终究不属于这里……尼雅，谢谢你的认可，放弃这么美丽的女子我也需要勇气。”李以恒轻捧着尼雅美丽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一口，珍重的说道：“你和阿暖都要参加这次歌圩会，用我们真神赐予的织布机织出最彩色的布匹，用真神赋予的神弓射出破日之箭，告诉整个僚寨，南山寨的女子最美丽，最聪慧，南山寨的男子最英武、最勇敢，南山寨英才辈出是因为南山寨离蛮尤真神最近，他们已得到真神恩赐与认可，只有他们才可以统领整个僚寨，带领僚人走向富裕富强！”说完这些政治宣言，李以恒抚平那短暂起伏的情丝，他知道，现阶段忙碌的他还不能风花雪月，他松开尼雅，捋起放在地上的书笔，毅然决然得回到茅草屋准备今日的工作去了。

尼雅摸了摸自己刚被亲吻的脸颊，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亲密与爱情，紧盯着那个曾经和蔼可亲的以恒哥，他已坚定的远离自己，步履稳健，渐行渐远，过一会儿，只剩下远处大道上几骑毛驴飞奔腾起的杨絮……尼雅想用手抚摸那飞起的杨絮，但却怎么也摸不到，她喃喃自语：“以恒哥的心因同这飞絮，似静而又缥缈，似近又不可及，终是我尼雅够不着的人，也因是我们僚寨留不住的神…可是新僚寨没有他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