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他那向深渊一般的双眸,霍泉不禁怀疑,他眼中流露出对康思帆的情谊,究竟是冰山一角还是冰山的全貌呢?
但很快,他便将这一分怀疑也抛诸脑后。
他哈哈一笑:“不过是习惯,循例问问罢了。兄弟既然身上有伤,不日又将出门远行,自当好好歇息,愚兄便不做叨扰了。烦请代为通传,霍泉先告辞了。”
他们都知道,他之后会去找凤仪院的凤仙姑娘问话。
可当他去到凤仪院时,只听闻凤仙早在听闻康思帆陷入昏迷时便已然被赎身,逃之夭夭了。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沈桃大闹一场后得沈太夫人安抚,沈家也慢慢恢复平静。
太夫人让下人给她梳妆打扮好,随后便让人送她回府。
晚饭后,太夫人便着人去请沈展玦过来说话。
沈展玦见面便照常行礼,似全无上午的不愉快。
“今日发生之事,你那兄弟没有说什么吧?”
沈展玦回话道:“祖母放心,霍兄不是那等说闲话嚼舌根之人。”
“哎,我倒不是担心他嚼舌根。出了这档子事,叫人家看笑话啊!”
沈展玦静静听着,烛火明灭映照不出他的神情。
沈太夫人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这姑母啊,一辈子都是这样刁蛮不饶人的脾性。
“从小,看到旁人对你另外那两个姑母多夸赞两句,就像别人羞辱了她一样。怪只怪我与你祖父将她给娇纵坏了。
“再加上你爹性情亲厚,凡事都对这个妹妹多加忍让,才叫她变得现在这样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邓太夫人将手搭在孙子的手上,一双遍布皱纹,一双莹白如玉健壮有力,一老一少,交织出奇异的画面。
沈展玦沉吟许久,也叹了口气道:“姑母是长辈,如何待我,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她今日当着外人的面说我爹娘,还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真怕有一日,哎,祸从口出啊……”
“所以为了避免今后这类事再发生,祖母才想请你这做侄子的担待担待……”邓太夫人顿了顿,又抬手抚了抚孙子的脸,“脸上没事了吧?”
沈展玦淡然一笑道:“没事,姑母舍不得用劲,再加上娘亲是人送了些膏药过来,祖母不必担心。”
太夫人也笑道:“那就好,可别伤了我孙儿这般俊俏的一张脸。还没娶妻呢!”
祖孙俩都笑了起来,笑够了,太夫人的脸便又垮了下来,显出平日里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叫人一看便猜到她是为了家里儿孙操碎了心。
她很自然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偏宠你的姑母们,你娘亲心中自是不痛快的。我说话她不爱听,你替我多哄哄你娘,有什么要的只管吩咐人与我说。”
沈展玦宽慰道:“这怎么会呢?大家都是一家人,祖母今日已经为姑母的事够操心了,就不用为这小事伤神了。”说着他也站起了身,“时候不早,孙儿还是不打扰祖母了。”
随即嘱咐丁妈妈照顾好太夫人后,便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