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后,发现自己白袍沾满鲜血而触目惊心,里衣又已然四分五裂,故将目光转到霍泉的黑色衣袍上。
他勉力笑道:“霍兄可否将外袍一借?我这模样,只怕会吓到家里人。”
霍泉会意,忙脱下外袍让他穿上。
随即,他便飞身下屋,但却因损耗过大不支跪倒,霍泉连忙去扶:“沈兄弟,你且慢点!”
沈展玦道:“只是还有些不大适应罢了!多谢霍兄,我自己可以了。”
随即仍自顾自地走。
霍泉看他离去的方向,不由疑惑道:“沈兄弟,你家不是在这边么?”
沈展玦脚步不停,一边回头道:“追不到贼也得回去交代一声。”
这人疯了!
霍泉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即他连忙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了他:“你受伤了便只管回去歇息,你表哥那边由我替你去说!”
沈展玦笑道:“霍兄不知底细如何说来?再说霍兄身为公门中人,与我表哥说起话来总是不方便的。更何况,我气血有损,总得花些功夫适应才能装作正常无碍。”
霍泉看到他脸色苍白尚未恢复平常,心知他一片孝心不愿家人担忧,故而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听他这么说理由,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义父也是帮派中人,难道我便不和他说话了么?我和你一同回去罢,也有个照应。”
静默一路,两人很快便回到了龙子轩的府邸。
一入府,只见厅上站立着一排身穿官府的捕快。
这是方才霍泉临去时派人去通知来的,本想让他们着手调查,如今见他们个个站在厅上不动,问道:“众兄弟何不行动?”
“有劳小神捕费心了!只不过我龙府有事,自当有我龙府来办,身为衙门的官差应当为黎民百姓尽心效力才是!”
沈展玦与霍泉绕过了一众捕快,方才见到坐在厅上说话的龙昊扬。
此际他一身常服,显然便是得到通知后始料未及匆匆赶来。
他脸色铁青,令在场众人都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压迫感。
霍泉明白他自不是为了这些小小官差而恼——
神龙盟于景州是何等的威风?
新妇入门没几日,险些便叫人给杀了去,还要动用到衙门的力量,叫他这景州霸主的脸往哪搁?
是以他闻言也知龙昊扬是在下逐客令,也不勉强与他分辩,招呼兄弟们准备离去。
却听沈展玦上前说道:“展玦无能,未能将领头杀手给擒获,请姑父责罚……”
龙昊扬虽是盛怒,可也瞧出他衣服下的血迹,纵有万丈怒火,也只好强行压下,口中宽勉道:“你已尽力而为,身上有伤便赶忙家去休养吧,免得你姑母又念叨。”
“是。”沈展玦拱手行礼,抬头看了一眼龙子轩,只见他脸色苍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兄长龙子豪。
而龙子豪却懵然不知,一心焦急地站在门口调兵遣将,他道声是,便与霍泉一行人一同离去。
走出龙府,霍泉忍不住打量他的脸色,只见确是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他不由心中感慨,能在这么短的功夫便回复至此,他灵气之深厚或许还超过了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这扫雪道人素爱炼丹长生之道,自得了这弟子,平日少不了给他喂灵丹妙药,喂出一身精纯的灵气,也是不足为奇。
他虽走得与常人无异,但却步伐沉重,显是无法提气轻身。
他说道:“我送沈兄弟回去罢。”
沈展玦却道:“霍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唯恐令家人担忧,还请霍兄莫要执意相送。”
霍泉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再勉强,只将金创药交代,再叮嘱几句如何调理照料,便任他告辞离开。
待他走后,他才从怀中取出那支黄金短箭。
凝望箭上金光许久——以他目力,能看出这箭矢打造十分特殊,恐怕是出自灵玉山庄。
他说自己不久以后也会知道。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