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微故意从?另一侧跳下去,拍拍手,道:「我用?得着你接?」
沈无瘪嘴:「那能一样吗?我这注入了感情。」
「得了吧你,」和微搡开他?,「你还是注意点儿别被人瞧见了,回头?辛辛苦苦扯的谎言再不攻自破,那帮人又过来磨你耳根。」
沈无:「怎麽,我装病的本事你还需要怀疑吗?」
和微笑笑:「不敢苟同。」
两人说笑的背影愈走愈远,身後有簌簌的雪白杏花落下,被春风卷着向两人悠悠飘过去。
「用?完膳去哪儿啊?」沈无捏了捏手,「想先去哪儿快意恩仇?还是先去尝尝哪儿的珍味?」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如今南黎那边,李怀安沉香并称新帝,平起平坐丶平分皇权。自然这是明面上的话,两人私下究竟如何分工那就不得而知了。
北樾也刚立了女帝,破香粉女子?案丶除太子?丶封地宫等大事全被沈无几人安在她一人头?上。於是外人皆传贵妃娘娘一手扶持了社稷,可谓运筹帷幄丶深得人心。
恰逢六皇子?染奇疾,宫里一时还真选不出?一位能手握实权丶不需垂帘听政的皇家後人。
如此推来推去,女帝也未尝不可。何况两国交好,情谊深厚,後继这个问题…或许若干年後又有了新皇嗣再说也不迟。
「吃喝玩乐先推一推,」和微站定了脚步,「我还有点儿事没解决。」
沈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此事不用?他?陪,於是朝某处指了指,「那待会儿我老地方等你?」
「嗯。」
帝王衮服层层叠叠,不压得人闷却也有些行动不便。
「这麽多圈金线,不知得花多少钱。」女帝拍了拍自己的肩,任由身後两人服侍自己更衣。
她说着,又忽然意识到什麽:「不对?啊,那朕大亏,做娘娘朕花银子?还能随心所欲些,做皇帝这些东西朕不得精打细算?」
「各司其事,这些东西交给下面的人就好啦。」花榆替她系了腰间玉绦,感叹道:「别说,这帝王的衣裳就是精致。」
庆熙帝笑了声?:「待会儿你试试?」
花榆睁大了眼:「不不不不不,岂敢岂敢。」
「整那些明面上的东西,想试就试,回头?朕便让内务府那些人给你多做几身好衣裳。」
花榆感动得要流泪:「陛下,你真是个好陛下,这陛下可真陛下啊。」
庆熙帝:「既然这麽感激,不如你向朕讨个官职当当?陪朕早起晚睡,如何?」
花榆摆摆手:「罢了罢了,不想做工,我还是跟沈无他?们?游山玩水吧。」
庆熙帝唏嘘一声?:「都?不愿意留下干活是吧——皎皎,你呢?」
皎皎垂着眸,自顾自抚平着庆熙帝华服上的褶皱,似乎在想什麽,被花榆又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皎皎抬起头?:「嗯?什麽?」
庆熙帝却没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反而抬手屏退了其他?宫人,低头?问她:「怎麽了?在想什麽?」
「我……」皎皎欲言又止,「有个忙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帮。」
庆熙帝:「现在是什麽日子??还有什麽忙算得上忙吗?你尽管说,便是要星星朕也给你抓。」
皎皎:「我想,重翻相府一案,沉冤昭雪。」
此话一出?,几人的神色都?渐渐平静。
庆熙帝蹙了眉:「此事还真不好说,无论受害人还是凶手都?不在了,但……」
皎皎耷拉的脑袋又抬了起来,见她转身从?案上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卷圣旨。
庆熙帝伸手,忽而在空中掷开圣旨,「朕早就想好了。」
皎皎连忙接过圣旨,快速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重建相府宅院,追赠丞相』文忠』谥号,追封常溶溶为安灵公主,追贬太子?为庶人,不得安葬皇陵,其上种种,昭告天?下。
「还有金银珠宝等赏赐,还有如何定你的身份,这些你有什麽想要的尽管提,朕拿不准你的意思,没写在上面,这是第一版,回头?朕要改的。」
「不要,我什麽都?不要,」皎皎攥紧了圣旨的黄布边,忍不住浑身颤栗,「这些…这些就够了,向天?下正名?就够了。」
语罢,她忽然低头?啜泣起来。
「别哭呀哎。」花榆忙搂住她安抚,庆熙帝也跟着拍拍她的背。
屏风外,和微收回了脚步,弯着唇转身离开。
不日圣旨宣读,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庆熙帝与皎皎谈过後还恢复了她原本的相府嫡女身份。
宫里的赏赐更是不少,木匣子?像流水似的汩汩往相府里运。
彼时春光灿烂,相府内一切摆设一如往昔。
浮萍丶流水丶亭台楼榭,仿若这里从?未发?生过什麽变化。
回廊之後的灵堂内熏了香。
四下里尤为安静,皎皎点了几柱香分给和微,与她一同跪倒在蒲团上,认认真真地拜了几拜。
起身丶插香。
皎皎轻呼了一口气,「爹,溶溶,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