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彻的死亡荒唐得令人啼笑皆非。
但是他时常回味着那美妙的一瞬间。
他的灵魂飘到了天上。
世界上的所有人他都不看在眼里。
在山坡上,他尝试着回忆起温特沃斯,发现爱情褪去了颜色。
伦科和艾涯的身影也在他的心灵深处消融。
对他来说,劳伦斯——他的父亲——不是死在了他亲手埋葬他的那一天。
而是死在了他开枪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
在那一刻,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後来,他从这种感觉中回过神来,得到了阿彻死亡的消息。
林客立刻从天上被拽下来,他的自大破碎了。
这个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命运何至于如此戏弄他?
他明明已经脱离人世,又为什麽要用死亡来绊住他?
他明明已经飞到了天上,为什麽伊芙琳女士又用板斧将他砸到泥土里,让他的傲慢破碎在尘埃里?
命运!
你为什麽不能让我一直沉浸在那美妙的幻想中?
让我一直拥有掌握别人生死的权力。
让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形同蝼蚁。
让我高高在上。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尝试着回到那个状态里。
他看不起所有人,愤世嫉俗又冷漠刻薄,说话总带着刺。
是的,他想接近那个状态,他也确实在靠近它。
但还是不对。
还是不对。
——他还在人间,他再也回不到天上啦。
这可怎麽是好?
难道要让他的自我凭空开花,又凭空结果吗?
这要怎麽样才能办到呢?
而现在,他听着温特沃斯的话——
他内心深处的傲慢,已经不允许他再生活于他人的期待中啊!
树不能再次在期望的土地上发芽。
温特沃斯不行,艾涯也不行。
他通通不要了。
他受够了,决心再不过这样的生活。
可他被阿彻的死亡扯着後腿。
拔起的根须还在托斯卡纳的土里打着滚。
他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又渴望着期望之外的丶远方的土地。
一道光打断了林客的思路。
温特沃斯瞬间睁大了眼睛,男孩的身体绷紧了。
有人出现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