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什麽交换?
陆嘉言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是值得交换的。
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可以。”
因为裴知闻的眼睛像是一滩清泉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充满着诱惑力,等待着他迅速跳下去,渴盼得到一个追随十几年都没回应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陆嘉言听见裴知闻问,“当初为什麽要离开?”
这个问题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他的所有期待与幻想。
瞬间所有的意识顷刻间回笼。
为什麽?
当初到底为什麽要离开。
陆嘉言嘴唇翕动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裴知闻注意到陆嘉言脸部所有的细微小表情,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紧张与难过,像是回忆到一些不愿意去思考的过往。
见状,他突然心软,心脏被一根针狠狠地刺痛般,难受瞬间蔓延开。
裴知闻顿时改口问,“或者换个问题,你恨我吗?”
陆嘉言其实很想开口说出来。
在江陵的这三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慢慢地释怀,在看到裴知闻的那一刻开始,更是把所有的过往渐渐地放下,给两人之间一个错过的机会。
特别是看到裴知闻的改变他想尝试一下。
可是关于三年前的一切陆嘉言怎麽说得出口。
他不知道怎麽告诉裴知闻,其实有一天的中午陆父来找他的时候碰巧在门口看见他们在沙发处亲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忍着心脏病发作迅速离开,直到在花园才不堪负重晕倒过去,几分钟後才有人发现送到医院。
陆嘉言知道後迅速地赶过去。
手术过程中,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
等到陆父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虚弱到无法睁开说出半句话。
可看到眼眶覆满泪水的陆嘉言时,伸手虚拢对方的手,最後颤颤巍巍地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帮忙擦眼泪,艰难地开口问一句:“是裴知闻强迫你的吗?”
接着又说一句,“不要委屈,要幸福。”
陆嘉言不记得当时是以什麽心情来面对被发现的事,他只记得被紧紧握住的手力道正在渐渐地消失,心脏似是遭受到空气的压迫缩减。
无法呼吸,喉咙哽咽。
直到帮擦拭眼泪的手失重的垂下,泪珠夺眶而出掉落于失去生机的手臂。
“爸———”
可惜这一声无法唤回沉睡的男人。
即使後来从医生那得知陆父的病情早就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但陆嘉言始终将这件事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没有撞见他和裴知闻的事情,或许陆父不会那麽早离开他。
那段时间陆嘉言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中,陷入一个死循环里无法挣扎出来。
曾一度想过活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那一场车祸对于别人来说大概是毫无逻辑的报复,但于陆嘉言来说,却是解脱。
毕竟陆父的死和裴知闻没关系又有点牵连。
他想怪裴知闻却又不知从何怪起。
总而言之,陆嘉言从始至终没想过要裴知闻的命,所有恩怨早就在那一场车祸里一笔勾销。
放过裴知闻,也放过他自己。
如果要讨论说到恨的话,陆嘉言不会夹带半点犹豫,望向裴知闻,开口给出一个答案。
“不恨。”
末了,又补充一句,“从始至终都没恨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