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言搅拌着咖啡,“你找我是想说什麽?”
周婼端起咖啡杯,漂亮的眼眸望向窗外来往的车流,轻抿一口,苦涩味道席卷着口腔。
果然还是需要加点牛奶。
“我不跟你拐弯抹角,”周婼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桌面托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直截了当地开口,“三年前,裴知闻的车祸是你策划的吗?”
话落,陆嘉言搅拌咖啡的手停顿下来。
这一点小细节被周婼所注意到。
“你放心,”她放缓语气,“我不是想跟你抢裴知闻,问三年前的事情无非是因为好奇。”
“毕竟当时我们几个知道裴知闻出了车祸之後就开始着手调查他的仇家。”
“逐一排查都没发现有可疑的对象。”
“後来我们发现裴知闻当天开的那辆保时捷被人动了手脚,”周婼观察着陆嘉言的细微表情,“经过调查,我们又发现你和傅家有联系。”
“裴知闻这个人发病的时候脾气古怪,会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当初谢家那位就在他手上吃过亏,被诬陷说是开车撞了人。”
“傅家想为了谢小少爷复仇。”
“所以——”
拖长尾音像是在询问。
陆嘉言神情淡然,没有继续隐瞒,“是,车祸是我计划的。”
周婼问,“为什麽?”
陆嘉言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对面的漂亮女人,继续搅拌着手中的咖啡。
“我想离开。”
“想离开为什麽要用这麽极端的方式?”周婼说,“你知道裴知闻差点——死了吗?”
最後三个字说话声音很轻很轻。
几乎小声到让陆嘉言听不见。
陆嘉言垂敛眼皮,握着搅拌棒的手指力道加重,温吞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周婼看着陆嘉言稳定冷静的情绪,突然觉得有点不明白今日谈话是否是正确的行为。
她坐直身子,用手把头发撩到耳後。
“当初调查到一半好不容易有一点眉目,所以迹象表明做这件事的是裴知闻身边的人。”
“我们不敢往你身上调查。”
“换句话说,没人会相信是你做的。”
“当时车祸发生之後你就消失,我们还一直派人找你,生怕你被仇家绑走。”
“出个什麽意外我们不好和裴知闻交代。”
陆嘉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周婼说,“你知道裴知闻昏迷後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麽吗?”
陆嘉言没有回答。
周婼回想当初的情况就于心不忍,但如果她不说,那麽没人会把这件事告诉陆嘉言。
“他说让我们不要调查,这件事算了。”
“因为他知道车祸的事情与你脱不了关系。”
陆嘉言的胃突然又生出几分疼痛。
与以前反胃丶密密麻麻的痛那种不舒服不同,这次单纯是听见关于裴知闻而産生的情绪。
叫做,心疼。
明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
为什麽还会滋生出这种情绪。
陆嘉言忍不住唾弃自己。
“还有第二句话,”周婼说,“你知道他说什麽吗?”
“要不要猜猜看?这次是和他有关的。”
“大概也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
陆嘉言心中隐约有答案但不敢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