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门没关。
杨姨敲了敲门,“陆先生,鸡汤已经煲好。”
陆嘉言偏过身,“好的,我现在就来。”
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个模型以外便是一本藏在抽屉最底下上锁的记事本。
带来京市的东西都在酒店里,跑腿已经把房卡送过来,陆嘉言得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过去。
如果要外出必须要和裴知闻说一声。
陆嘉言喝着杨姨煲的鸡汤,一碗下去胃变得暖暖的,十分的舒适。
味道浓郁,很有家乡的感觉。
在杨姨的注视下,陆嘉言一共喝了三碗鸡汤,剩下的则是留给还没回来的裴知闻。
“裴先生说上午开完会就回来,现在都差不多快十点怎麽还没回。”杨姨把碗筷收拾并且清洗完,出来时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陆嘉言换好事先准备在衣柜里的衣服。
“可能有事耽误,”他整理着袖口,“杨姨,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得去把酒店退房,刚好拿行李。
杨姨想到裴知闻叮嘱过让陆嘉言别出门,有什麽事情等他回来再出去处理。
“可是裴先生———”
陆嘉言知道杨姨要说什麽,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子,说,“我会和他说的,不用担心。”
杨姨见状不再多言,只是满脸愁容说了一句,“那以後陆先生还会回来吗?”
陆嘉言扬起笑容,“有机会会回来的。”
未来的一年时间里他都会和裴知闻在一起,有机会也可能会回京市,谁也不知道以後会发生什麽事情,只能顺其自然将就过着日子。
杨姨年纪大了,一旦分别会生出几分伤感的情绪,“要常回来,我给你做爱吃的菜。”
陆嘉言从来不是个情绪波动强的人,但杨姨这句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击中他心中的柔软。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凝重,陆嘉言伸手搭在杨姨的肩膀,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
“杨姨,我等会儿还会回来的。”
“回江陵的车是下午四点。”
杨姨拍了拍陆嘉言的手背,“好好好,那我做午饭等你回来吃饭再走。”
陆嘉言应声下来,“好。”
换好鞋子出门後,陆嘉言站在门口久久才回过神,情绪萦绕几分难以言喻的难过。
看到杨姨就克制不住想到他的父母。
厄运总是捉弄苦命人。
父母前後因疾病离世,留他一个人在世间。
陆爸身体不好,等他大学就没再担任裴家的司机,而是继续留在裴家做其他的工作。
如果当初他没有和裴知闻纠缠在一块,他爸爸是不是烦心事不会多,更不会突发心脏病离世。
至少不会看见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
陆嘉言把陆爸的死因全部揽责任到自己身上。
甚至有那麽一瞬间,他恨透裴知闻。
但更多恨的是自己。
当一个人失去全部,哪怕无责也会寻找发泄口,陷入自责的怪圈,无法从里面走出来。
陆嘉言摸着胸口位置缓了缓呼吸,将眼眶里盈住的泪水尽数收回去。
馀光瞥见旁边一排排盛开的花,其中一盆白色的郁金香。
想到白色郁金香的花语——“宽容与永恒”。
陆嘉言突然垂敛眼睫,这麽多年他一直都没脸在清明节去父母的坟墓看一眼。
唯有每年逢年过节会在家摆盘给父母烧纸。
这麽多年,他也该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