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琦玉踏入园中,匆匆走上前,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眼中很是急切,“前线出事了。”
平阳公主看向琦玉,“和我预想的一样吗?”
琦玉摇头,“顾氏…动了萧怀玉。”
“什麽?”平阳公主大为震惊,这是她所预料的最坏结果,也是她认为不会发生的。
也许她与萧怀玉有着同样的想法,那样深的羁绊,共同经历了生死,如何能做到伤害。
然而平阳公主又想到了自己,或许可以理解,又或许她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她并没有出手阻止。
因为这是让萧怀玉认清现实的唯一方法,皇帝的赐婚,她始终耿耿於怀,这份因,是萧怀玉亲手所栽,她也想看看究竟会结什麽样的果。
平阳公主看清了内心,可是萧怀玉的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人,那无法理清的羁绊,使她不敢轻易破坏。
“公主,还有一个消息,齐国的援军,提前进入了安淮,”琦玉又道,“咱们的应对恐怕也扭转不了局面,这场战争…”
“将损失降到最小,我们还有回旋的馀地。”平阳公主道。
“可是没有了主帅…”琦玉有些担忧。
“主帅不会有事,”平阳公主异常坚定,“即便顾氏能狠下心动手,也不会要她的命。”
“备马。”
“喏。”
※※※※※※※※-
太康六年夏,武安侯萧怀玉领十万楚军攻打齐国淮南郡。
大军已兵临城下,只待主帅的命令下达,便可全力进攻。
与此同时,齐国西北的援军还在路上,而萧怀玉所采取的对策,并不是分兵拦截,而是在短时间内破城,再北上迎敌,最後直逼建康。
——大帐——
由於定陵之战,萧怀玉受了不少伤,且并不轻,所以顾氏便在她上战场之前重新为其包扎。
“好了,这样包扎,你还能重新舞枪。”顾氏起身收拾好药箱,便替萧怀玉拿来了乾净的衣裳。
萧怀玉重新披甲,从案上拿起兜鍪,旁边的香炉中还冒着青烟。
她没有多想,只是穿戴好便要走出营帐,青骢已在帐外等候,还有楚国那十万大军,也已列阵完毕。
“二郎!”顾氏突然唤道。
然而还未等萧怀玉止步回头,顾氏便上前环抱住了她。
萧怀玉瞪着双眼,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是死寂的,脑海里回忆着无数画面。
“对不起。”只见顾氏埋头在她的後背,痛苦的道了一句,整个人连同声音都在颤抖。
萧怀玉张开嘴,想要说什麽,可是却哽咽的开不了口。
“萧元帅。”
此时王桢闯了进来,并看到了帐内这一幕,为了保护顾氏,萧怀玉忍痛抓住了她的手,二人相拥,环抱之姿。
但是脚下的血滴,还是让王桢发生了端倪,“武安侯,你这是?”
王桢指着二人,瞪大了双眼,随後转身大喊,“来人…”
还没等他喊出口,顾氏便从萧怀玉腰间拔出了佩剑,仅仅只用了片刻,王桢便倒在了地上,一阵抽搐过後没了气息。
顾氏的身手像极了那天夜里在齐国救她的黑衣女子,如此敏捷与乾净利落的身手,必是经过了残酷训练的。
没了顾氏在她背後支撑,萧怀玉屈膝跪了下去,锋利的匕首在她背後,鲜血顺着刀口染红了盔甲内的白衣。
“那天晚上…真的是你。”萧怀玉看着顾氏,眼里仍不愿意相信她所看到的。
顾氏站在帐内,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看着被自己亲手所伤的萧怀玉,“我给过你机会。”
“你明明有更多的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我无法接受的路,我想不明白,或许我选择你,一开始就错了吧,我不应该听信他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复仇。”
萧怀玉苦苦支撑着身体,听到顾氏的话,她的双眼已经泛红,“我或许…早该想到了。”
“是啊,你已经看出来了,可是我不明白。”顾氏难以理解的看着萧怀玉。
“我想知道,这些天的相处,与我对你做的,是否可以让你放下这一切,但我似乎想错了,我不是你,我没资格替你去原谅她们,更没有资格,让你因为我而放下仇恨,做出改变。”萧怀玉向顾氏回道。
这番回答,让原本就难以抉择的顾氏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之中,“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的确是动摇了我的想法,可是你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我自幼随养父各地奔走,并非是行医,而是逃亡,而你们在西州所调查出来的,都是石太守的伪造,我根本没有家。”
“李家有那麽多女儿,为什麽偏偏是李瑾呢?”顾氏眼里的内疚突然变成怒火,“她身上不光流着李氏的血,更是薛氏的後人,比起李家,她更愿意承认自己是薛家的人吧,可是我的悲剧,是薛家一手造成,为了那贪婪的野心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