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他像是终于在沈祝山的提醒下发现了,他的鞋子也很不合群。
孔洵看了看沈祝山的白色球鞋,他说:“像你这样的吗?”
沈祝山一眼难尽地看着孔洵,孔洵他擡头的时候,又撞见沈祝山非常同情的眼神。
孔洵回到家里,第一次脚步有些急促,他回到二楼,迫不及待地给李斯延打去电话。
孔洵在英国出生後,在那里读书读到七岁,八岁那年被孔箐带到莫斯科,上了两年学,小学成绩一落千丈,因为听不懂俄语,还没等他弄清楚怎麽发音,孔箐又带着他离开了,因为外公病重,孔箐带他回到了国内,这个时候孔箐也弄不清楚他应该上几年级了,于是给他从小学六年插班进去。
孔洵很长时间都花费在适应环境,後来可能适应环境不是特别容易,于是投机取巧的适应了自己。
也是会到国内後,孔箐的妹妹,孔洵的小姨见到他後,才发现对比同龄小孩孔洵的奇怪之处,几乎对任何事都没有自发欲望,如果别人不主动和他说话,他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
李斯延是小姨给他安排的心理咨询师,从初中给孔洵做咨询干预。
“在那里的生活怎麽样?”李斯延很意外孔洵会主动和自己打电话,一般都是他在每周的周末和他打电话。
“是有什麽是要和我分享吗?”
孔洵似乎是有点迟疑,好像有点儿不想分享,但是他心中又有一些疑惑,李斯延或许可以解答。
“嗯……我在这里,遇到一个人。”孔洵说:“很吵。”
“但是……但是……”孔洵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他像是根本形容不出他到底要询问什麽。
李斯延作为常年和他沟通的人,虽然这些年的效果甚微,但是至少对孔洵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是不想让他停止,变得安静,是吗?”李斯延试探着问。
孔洵大松一口气,他说:“是。”
李斯延说:“恭喜你,你要交朋友了!”
翌日晚上,因为提前开学而没有上的晚自习,到这个周已经开始了。
晚自习上到很晚,放学的时候沈祝山一脸闷闷不乐,因为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几个在班里打牌的时候报告给老师了,班主任把沈祝山叫到办公室里批评了一顿,说他带坏班级风气,但其实那副牌是茍袁带进班里的。
但是算了,做老大的总要比别人多承担一些什麽。
今天轮到沈祝山值日,他从学校回去的时候更晚。
走出学校的时候,他又偶遇到了孔洵,“你怎麽还没走?”
他今天心情不好,耷拉着脸往外走。
孔洵今天终于换了一双样式和沈祝山差不多的球鞋,他走到沈祝山跟前,伸了伸脚,对沈祝山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球鞋。
沈祝山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哦,你换鞋了。”
孔洵说:“我去找了和你这双鞋相似的图片,给保姆看,让她去帮我买的。”
沈祝山情绪不好,话也变少了。
两人走了几步,孔洵的一只鞋的鞋带开了,一甩一甩的,又几步过去,另一只鞋的鞋带也开了。
沈祝山看不下去了,他说:“你这样舒服吗?你能不能把鞋带系上。”
孔洵说:“不能。”
“为什麽?”
孔洵说:“因为我不会。”
“靠!”沈祝山不敢相信,他说:“你都多大了,你连系鞋带都不会!?”
他嫌弃地看了孔洵一眼,他现在感觉孔洵就算是跟着自己也完全不拉风了,他推了孔洵一把,然後说:“算了!我帮你系吧。”
外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灯亮起,白色的灯光照射在沈祝山的头顶,孔洵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垂着眼看着沈祝山,看到他头上的发旋,看到他黑色的发丝里面掺杂着几缕漂染的黄色头发。
沈祝山系完这一只,系另外一只,又扬了一下脸,命令孔洵:“你自己看好怎麽系,以後自己系。”
孔洵想了想,突然说:“不,我不学。”又看了沈祝山一眼:“我想你帮我系。”
沈祝山突然一股邪火就上来了:“你算老几?还我帮你系。”他伸手一下把自己刚系好的鞋带利落地扯开了,站起身子,一把抓住孔洵的後脖子往下压:“现在自己按照我刚才系的,自己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