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为何谢朗会与高檀决裂。
二是,高檀为何要杀革铎。
有革铎,康安反而更为稳妥,新帝初登基,共同的敌人好多,居心不良的盟友。
高檀若仍旧与先生为盟,康安早已股掌之间。
黎明敦心中并不放弃,当先生想见『顾小将军』时,他便晓得,此举兴许是重修旧好的时机。
黎明敦派人找到了赵若虚,而赵若虚应下了他的邀约。
两人约在城中的酒肆,位置不起眼,隐藏在深巷之中。
「顾将军虽闯下弥天大祸,但也并非不可补救,倘若肯负荆请罪,丞相大人愿为将军求情,陛下皇恩浩荡,亦是惜才。」
黎明敦仿佛循循善诱而赵若虚则似虚心聆听。
二人虚情假意了一阵过後,赵若虚打断道:「丞相大人因而想见顾小将军,是为劝降,也是为了保住顾将军的性命?」
「正是。」黎明敦颔首,索性直言道,「先生有解药,顾将军身中的『丹毒』的解药。」
赵若虚心头一惊,面上不显,只淡淡道:「哦,如此说来,先生猜测顾将军是中了毒?因而失了神智?并非大逆不道?」
赵若虚是个人精。
黎明敦心头生出两分不喜,笑答道:「先生愿与顾小将军详谈。」
赵若虚沉默须臾:「我会把话带到,至於小将军愿不愿意见先生,某便不知了。」
他猜顾淼原因,因为顾闯是她的软肋,亦是累赘。
天色愈暗,街巷之中的酒旗悄然落下。灯火零零星星地飘荡在街巷之中。
第一声更鼓过後,城中人声渐寂。
高墙之内,华灯点亮宫阙,依旧静默无声。
衣茹儿端着汤药,缓步行走在通往寝殿的石阶之上,她的身後跟着两个侍卫,两个侍婢,他们走起路来,仿佛也悄无声息。
皇帝还在养病。
自从顾将军谋逆过後,皇帝受了惊,一直在称病。
衣茹儿垂首去看汤碗,汤药冒着白烟,从药房出来时,尚还滚烫,可走过长阶,汤药便凉了。
皇帝让她去取药,是『恩宠』。
可衣茹儿猜测他是信不过旁人。
梁从原先前就信错了人。
他错信了顾大将军。
衣茹儿抬头,忽见阶上立着一道人影,正是宫中的贵妃娘娘,谢氏。
皇帝称病过後,她的禁足便解了。
谢贵妃来寝殿探望过皇帝数回,可每一回皇帝都不肯见她。
衣茹儿的目光划过她隆起的腹部,屈膝而拜:「拜见娘娘。」「
谢宝华立在灯下,衣茹儿的面容迎着烛火,鲜妍,带着一种似乎未经世事的独有的天真。
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袖中双拳,语调却平淡道:「起来罢,本欲求见陛下,不料他已安睡,改日再来吧。」
她领着一长串宫婢转身而去,衣茹儿方才後知後觉,莫非贵妃是故意等在此地,是在等她?
小葛木昨日传了话来,说要是皇帝死了,她也得殉葬,按说贵妃也该殉葬,可是贵妃怀有身孕,肯定不会死。
她虽然没名没分,可在御前侍奉了一段时日。
衣茹儿心中冷笑,可一颗心沉甸甸的,仿佛要沉到肚子里。
眼见谢贵妃远去,衣茹儿端着汤药,进了寝殿。
「你就不怕你信错了人?」
话音落下,山中鸱鴞应景地啼叫了一声。
笼中的白鹦鹉闻声不安地拍了拍翅膀。
顾淼读罢了信,方才抬眼看向高宴。
赵若虚传信来,谢朗要见她,自称有解「坐忘」的解药。
高宴口中的信错了人是指谢朗,也指赵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