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疾驰。
身后,普济寺渐成残影。
禁军的呼喝连成一片涛声……
“人跑了!”
“快追!”
马蹄踏碎水洼泥泞,远处的猎犬在农家竹林里狂吠,混着暴雨拍击声和追兵的吆喝,起此彼伏,仿若催命……
李肇回头看一眼尾随的追兵,用力一拍马背,翻身滚下缓坡……
那马儿受到惊吓,往前狂奔而去!
顷刻,几名右翊卫便包抄前来,看着泥地上的马蹄印。
“追,在那边——”
雨水裹着檀香,漫过普济寺的飞檐。
李桓站在廊下的青石阶上,披风被凉风掀起一角,冷峻的面容,笼罩在昏黄的光线中……
“禀王爷。”
右翊卫统领抱刀半跪。
“那贼人极为狡诈,趁着雨势潜入山林,我等追到半山,一番搜寻,终究还是,还是让他逃了……”
李桓握紧剑柄,目光在雨幕里格外清冷。
他没有发火,面色冷峻如常,“传令下去,将山林周边村落全面封锁,调两营巡防,挨家挨户排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统领不敢迟疑,忙不迭抱拳领命。
这时,一个侍卫从前殿廊道一路小跑而来。
“禀王爷,卑职奉命清查前殿香客,无一面生的异哉人士……”
又有侍卫从拐角处疾步趋前,“禀王爷,卑职也没有发现同党。”
“王爷,后园柴房、香积厨、菜园、放生池、马厩皆已搜过,连只可疑的野猫都不曾见着……”
没有一个好消息。
众人屏气敛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桓先是眉头一挑,继而嘴唇紧抿着,笑了一声,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王爷……”向阳瞥一眼他温和的俊脸,低声谨慎地道:“杀害傅太医的那把匕首纹样,确是西兹死士所用。”
说着,他双手捧着一方素帕呈上。
带血的匕首躺在上面,泛着一层幽光。
“刀柄上的图腾,与上次缴获的西兹信物,分毫不差。”
李桓凝视那狰狞的圈腾,慢慢抬手,在刀柄的凹陷处摩挲几下,忽然低笑一声。
“好一个祸水东引。”
薛绥收拾妥当再出来,便听到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驻足廊下,目光凝视在杂物房潮湿的墙根处。
一个沾满泥渍的油纸包,皱巴巴地混在碎瓦片和潮湿的烂稻草中间,颜色浑然一体,不是很显眼。
“王爷。”薛绥拢紧披风,慢慢走近,好像方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有什么发现?”
李桓微微侧目看她,转着玉扳指,也云淡风轻地回应,“搜不出来什么,是很蹊跷。可若是当真搜出来什么,那铁定是……有人栽赃。”
薛绥不解地问:“为何?”
李桓:“西兹死士杀人,岂会留这么多破绽?”